許明宇和白香蘭獨留在原地,在何美娟的提醒下,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似乎真的忽視了許文韜。
白香蘭皺著眉頭擔心的問:“咋辦呀?我們是不是傷了孩子的心了?”
許明宇安慰道:“沒事兒,男孩子沒女孩子那麼敏感,一會兒就過了,放心吧,我找個機會跟他談談。”
許文韜估計也是算準了何美娟和許仁義知道他受委屈了,能拿捏他們,所以一直玩兒到天黑了才回來。
何美娟麵上瞧著生氣,手上卻端出給他留的豇豆稀飯和一碟小菜,沒好氣道:“讓你去你外公家吃大餐你不去,留在咱們這裡隻有喝冷稀飯。”
許文韜晃著兩條小短腿,得意笑道:“沒關係,在家喝稀飯我也樂意!”
然後捧著碗喝得香噴噴的,直誇何美娟手藝好。
何美娟道:“少拍馬屁,彆以為老子不知道你溜哪兒去玩了一下午,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小心你的屁股開花!”
“不敢了不敢了。”
許文韜連連保證,又將飯菜吃了個乾乾淨淨,還自己端著碗去後門洗了,雖然沒洗乾淨,碗底還沾了油,但確實最大程度的討了何美娟的歡心。
許明輝有一個星期的假,還能在家多住幾天。
這兩天瞧著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也覺得家裡溫情滿滿。
有責怪、有打罵、有歡笑、有喜怒哀樂,不像曾經的他在這個家裡隻感覺到窒息和掌控。
能看出來許仁義對許文韜的寵愛不比以前對自己的少,但是愛意表達有度,又給了許文韜足夠的自由和鬆弛感。
其實他自己小時候過得真挺幸福的,要啥有啥,就因為父母的愛意太滿,讓他覺得沒了自我,就心生了怨懟。
如今長大了回頭再想想,好像自己小時候也挺矯情的。
他當時若能像許文韜一樣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若是何美娟知道許明輝當初心裡的想法,真會覺得是自己給他吃飽了撐的。
許明輝是老幺,本來就受寵,加上人又挺木訥的,不愛說話和跟人交流,有什麼想法都悶在心裡,許仁義和何美娟生怕他在外麵受了欺負,所以處處極儘嗬護。
關鍵他本人又十分聽話,跟個提線木偶似的,讓乾嘛就乾嘛,讓抬手絕不抬腳,這就讓何美娟他們更加放心不下。
慢慢的管得多了,細了,難免就像操控機器人一樣,哪怕晚回家幾分鐘,都要詢問一番是不是路上遇到什麼事兒了。
但孩子卻又就覺得自己被父母捆綁操控,沒了自我。
這說起來就是一方不愛表達,一方過多表達造成的後果。
她也沒想到這會成為許明輝討厭回家的原因。
果然,窮的時候吃飽是第一位,物質一旦好了,就是會生出些莫名其妙的毛病。
何美娟活了兩世總結出來的經驗,在帶孩子這一道上,該放手時就得放手,有些南牆,得孩子自己去碰過才知道痛為何物。
所以她現在對許文韜沒那麼高的控製欲,家裡雖然是農村的條件也比不上大城市,但許文韜活得自在隨性。
她就想以後兩個孩子回憶起自己的童年,會興奮又懷念的說出:“我的童年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