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山風拂過崖邊,帶來遠處慶典殘餘的笙簫餘音與草木清香。白靈兒指尖無意識撫過劍柄,那上麵似乎還殘留著一絲雷電的灼熱觸感,與她體內奔騰不息的全新力量相互呼應。
“林師兄,”她再次開口,聲音比方才更堅定了幾分,“我明白。慶典的榮光會過去,但劍鋒上的重量不會。我會帶著這份‘鞭策’,繼續磨礪自己。”
林陽側頭看她,月光勾勒出少女柔韌的輪廓,也映亮了她眼中那簇經過雷劫淬煉後愈發灼熱的火焰。他微微頷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期許:“很好。聚靈境三階隻是起點,你對劍道的理解已初窺門徑,但太虛劍典的奧義遠不止於此。化雷為劍,是你邁出的關鍵一步,接下來,需將這般剛猛爆裂之力,與劍典中‘虛靜’、‘無我’的意境相融,方能剛柔並濟,臻至化境。”
白靈兒若有所思:“虛靜與雷霆……看似對立。”
“大道至簡,殊途同歸。”林陽望向雲海深處,“至剛之雷,生於至虛之雲;至快之劍,源於至靜之心。這其中的平衡與轉化,需要你在今後的修行中細細體悟。”
二人沉默片刻,享受著劫波後的寧靜。然而,這份寧靜並未持續太久。一道傳訊玉符破空而來,精準地懸停在林陽麵前,其上繚繞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氣息。
林陽眉頭微蹙,伸手接過玉符。神識探入,片刻後,他臉色沉靜下來,眼中卻掠過一絲寒芒。
“師兄,出了何事?”白靈兒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變化。
林陽將玉符遞給她:“宗門暗線傳來的消息。黑煞寨覆滅後,其背後似乎另有隱情。殘餘勢力並未完全清除,而且……可能與更強大的勢力有所勾結。他們似乎在暗中搜尋某種東西,或者……某個人。”
白靈兒快速瀏覽玉符中的信息,心下一凜。黑煞寨是此前他們執行任務時剿滅的一處邪修窩點,本以為已徹底鏟除,沒想到還有餘孽,且牽扯更廣。她立刻聯想到自己突破時引動的天地異象:“他們會不會是衝著我來的?畢竟,能引動雷劫的弟子,在宗門之外也是顯眼的目標。”
“不無可能。”林陽沒有否認,“你的突破動靜太大,想完全遮掩是不可能的。但也不必過分擔憂,宗門會加強戒備。隻是,這提醒我們,外麵的世界並非一片坦途,危機往往潛藏在暗處。今後的曆練,需更加謹慎。”
他話鋒一轉,看向白靈兒:“不過,危機亦是磨刀石。你的劍,既已飲過天雷,又何懼人間宵小?隻是需要記住,力量愈強,愈要明辨是非,知所進退。”
白靈兒握緊手中劍,感受著那份沉甸甸的分量,既是力量,也是責任。“我記住了,師兄。”
“回去吧。”林陽轉身,衣袂在夜風中輕揚,“慶賀已畢,明日開始,新的修行即將展開。宗主特許你入藏經閣高層三日,這是難得的機緣,好好把握。三日後,我們小隊會有新的任務。”
“嗯!”白靈兒應聲,緊隨林陽步伐,兩人身影消失在通往弟子居所的山徑儘頭。
翌日開始,青陽宗似乎恢複了往日的秩序,但細心之人能察覺到一絲不同。巡邏的弟子增加了,宗門的防護陣法也似乎更加嚴密。而白靈兒則完全沉浸在了藏經閣高層的劍道海洋之中。那裡收藏的劍法典籍遠比下層精深玄奧,她如饑似渴地閱讀、參悟,將《太虛劍典》的根基與諸多前輩的智慧相互印證,對“虛靜”與“雷霆”的融合有了更深的理解,劍意愈發圓融內斂。
三日期滿,白靈兒走出藏經閣時,周身氣息愈發沉凝,目光清澈而深邃。
山門外,林陽與其他幾名隊員早已等候在此。見到白靈兒,眾人眼中皆露出欣喜與期待。此次任務,據說是調查與黑煞寨餘孽可能有關的一處偏遠山穀中的異常靈氣波動。
林陽目光掃過整裝待發的隊伍,沉聲道:“此行或許有未知風險,務必聽從指揮,相互照應。出發!”
一行人駕馭劍光,離地而起,化作數道流光,投向遠方的崇山峻嶺。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仿佛為這群青陽宗的年輕精英披上了一層金色的戰衣。
白靈兒飛行在隊伍中,感受著耳邊呼嘯的風聲與體內澎湃的劍元。她回頭望了一眼逐漸縮小的青陽宗山門,那裡有榮耀與安寧,而前方,是充滿挑戰與機遇的廣闊天地。她的劍,已渴望新的試煉。
山穀幽深,林木蔽日。尚未靠近,一股混雜著腐朽與奇異靈氣的波動便撲麵而來。
“小心,此地靈氣紊亂,神識會受到乾擾。”林陽抬手示意隊伍放緩速度,降落在穀口一片相對開闊的亂石灘上。他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扭曲的樹乾和地麵上不自然的焦黑痕跡,“有戰鬥痕跡,而且……不止一種靈力殘留。”
隊伍中擅長追蹤的弟子李昊蹲下身,仔細檢查著地麵和植被,麵色凝重:“林師兄,看這爪痕和腐蝕痕跡,像是遭遇了某種邪祟,但其中又夾雜著極為精純的火係靈力,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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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靈兒靜立一旁,閉目凝神,嘗試將自身劍意如絲般探出。剛一接觸穀中紊亂的靈氣流,便感到一股陰寒刺骨的惡意夾雜著狂躁的火氣試圖侵蝕她的感知。她眉頭微蹙,劍意陡然變得淩厲,如初經雷劫時那般,帶上一絲至陽至剛的雷霆氣息,瞬間將那股陰寒驅散。
“穀內有東西,”她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電芒,“陰邪之物,但核心處似乎有某種……被束縛或汙染的火源。”
林陽讚許地看了她一眼:“感知很敏銳。看來黑煞寨餘孽在此地的活動,並非空穴來風。他們可能是在利用或者試圖控製穀中的某種東西。我們進去,保持警戒陣型,白靈兒,你劍意剛猛,與我一同在前開路。”
“好!”白靈兒應聲,上前一步與林陽並肩。她手中長劍並未出鞘,但周身已有無形的劍意流轉,將靠近的紊亂靈氣悄然排開。
隊伍呈楔形緩緩向山穀深處推進。越往裡走,光線越發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四周開始出現更多戰鬥的慘烈景象,甚至能看到幾具殘缺不全、身著黑煞寨服飾的屍體,死狀淒慘,顯然是被穀中的邪祟所殺。
“看來黑煞寨的人在這裡也沒討到好處。”一名弟子低聲道。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或許我們來得正是時候。”林陽聲音沉穩,目光始終鎖定前方霧氣最濃鬱之處。
突然,一陣尖銳的嘶鳴從霧中傳來,伴隨著地麵震動,數道黑影如鬼魅般撲出!那是幾隻形似豺狼卻渾身覆蓋著黑色鱗甲、眼冒紅光的妖獸,口中滴落著腐蝕性的黏液。
“是蝕骨狼!小心它們的唾液和利爪!”林陽低喝一聲,劍已出鞘,一道凝練的青色劍罡橫掃而出,將衝在最前的兩隻蝕骨狼攔腰斬斷。
幾乎在同一時間,白靈兒也動了。她沒有使用花哨的招式,隻是簡簡單單的一記直刺。然而劍尖之上,一點微不可察的電光跳躍,劍速快得驚人,後發先至,精準地點在第三隻蝕骨狼的眉心。那狼妖渾身一僵,紅眼瞬間黯淡,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體表隱隱有焦糊味散發而出,竟是被那絲雷霆劍意瞬間摧毀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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