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衙回到家,秦牧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門口焦急等待的妹妹秦纓。
小丫頭一見他回來,提著的心才算放下,連忙迎了上來,小臉上滿是擔憂:“哥,衙門的人找你……沒出什麼事吧?”
“能出什麼事?”秦牧伸手,習慣性地揉了揉妹妹有些乾枯的頭發,咧嘴一笑,“是好事。”
他將魏毆的來意和自己的決定簡單說了一遍。
秦纓聽完,先是愣住了,隨即小臉瞬間煞白,抓著秦牧衣袖的手不由得收緊:“去……去登州?投軍?哥,那……那太危險了!”
她知道,這個世道當兵,十個裡有九個回不來。
秦牧看著妹妹驚恐的眼神,心中一軟,蹲下身子,與她平視,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纓兒,你聽哥說。待在這安平縣,遲早有一天會被亂兵或者饑荒吞掉。哥哥現在有了一身本事,投靠靠山王,才是我們兄妹倆唯一的活路!”
“可是……”
“沒有可是!”秦牧打斷了她,“哥去哪,你就去哪。你以為我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
秦纓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看著哥哥那雙深邃而堅定的眸子,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雖小,卻帶著一絲決絕:“好!哥去哪,纓兒就跟到哪!”
秦牧笑了,站起身,心中豪氣頓生。
“這就對了!收拾一下,三天後,哥帶你去見見真正的大場麵!”
……
三日後,安平縣城門外。
當魏毆看到秦牧身後那個背著個小包袱、怯生生的小姑娘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秦兄弟,這位是?”
“我妹妹,秦纓。”秦牧言簡意賅。
魏毆看了一眼秦纓那瘦弱的身子,再看看秦牧,瞬間就明白了。他哈哈一笑,非但沒有半分不耐,反而眼中多了幾分讚許。
“好!忠孝之人,方為勇義之士!令妹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他一揮手,身後一名親兵立刻牽過來一輛帶著車棚的馬車。
“路途遙遠,不能委屈了令妹。上車吧!”
“多謝魏校尉!”秦牧也不客氣,扶著又驚又喜的妹妹上了馬車。
一行人就此啟程。
大隋江山,此刻已是處處烽煙。他們一路上走走停停,原本十天的路程,硬是走了大半個月,才終於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登州。
登州乃靠山王楊林的大本營,城高池深,守備森嚴,街道上隨處可見巡邏的隋軍甲士,與一路上所見的殘破景象恍若兩個世界。
魏毆將兄妹二人安頓在軍營附近一處乾淨的獨立小院裡,對秦牧一抱拳。
“秦兄弟,你和令妹先在此歇息。我需即刻入王府,將尋得你這等英才之事稟報王爺。快則半日,慢則一天,我必回來尋你!”
“有勞魏校尉。”
魏毆走後,秦纓才從馬車的勞頓和初臨大城的緊張中緩過神來,她隔著窗戶,看著街上熱鬨的景象,小聲對秦牧道:“哥,這裡……好熱鬨啊。”
秦牧看著妹妹眼中閃爍的好奇光芒,心中一動,笑道:“走,哥帶你出去逛逛。”
兄妹二人鎖好院門,便彙入了登州城繁華的街道。
秦纓就像一隻飛出牢籠的小鳥,看什麼都新奇。糖人、麵塑、還有那些她從未見過的精美綢緞,讓她一雙大眼睛都快看不過來了。
秦牧跟在她身後,臉上帶著寵溺的微笑,心中卻越發堅定了要在這亂世闖出一片天的決心。
就在秦纓被一個賣珠花的攤子吸引,正低頭挑選時,一道輕佻的聲音突兀地在他們身旁響起。
“喲,哪來的小美人兒?這般水靈,可不像咱們登州本地的姑娘啊。”
秦牧眉頭一皺,轉頭看去。
隻見一個身穿華貴絲綢、腰懸玉佩、臉色帶著幾分酒色之氣的年輕公子哥,正帶著四個家丁打扮的隨從,一臉淫邪地盯著秦纓,那目光仿佛要將她連衣服都剝掉一般。
秦纓被這目光嚇得渾身一顫,連忙躲到了秦牧身後。
周圍的路人一看到這公子哥,臉色齊刷刷一變,紛紛退避三舍,小聲議論起來。
“是崔家的二世祖,崔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