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長街之上,殺氣如潮水般對撞!
一邊,是羅藝親率的三千燕雲鐵騎,人馬俱甲,氣勢森然,每個士兵的臉上都寫滿了被羞辱後的暴怒。
另一邊,是秦牧麾下的親衛營,雖人數不過數百,卻個個手按刀柄,眼神如狼,身後便是七萬征北大軍的赫赫軍威!
空氣仿佛已經凝固,隻待一聲令下,便要血濺五步!
牛奔等一眾悍將更是死死盯著對麵為首的羅藝,隻等秦牧一句話,他們便要讓這幽州總管知道,什麼叫天威難犯!
那奉命監軍的曹休,躲在人群之後,嘴角已經悄然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弧度。
打!快打起來!
最好兩敗俱傷!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時刻。
“哈哈哈哈——!”
一聲爽朗至極的大笑,毫無征兆地從羅藝的口中爆發出來,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嗡嗡作響。
他那張原本因暴怒而扭曲的臉,竟在瞬間舒展開來,如同冰雪消融,春風化雨。他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朝著秦牧走來,一邊走一邊高聲讚道:
“早就聽聞秦大帥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好!好一個‘斬殺奸細,以儆效尤’!這等雷厲風行,殺伐果決的手段,正是我輩軍人本色!老夫佩服!”
“……”
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羅藝身後,那些叫囂著要踏平府衙的幽州將領,一個個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臉上的表情精彩得如同開了染坊。
王……王爺這是……瘋了?
剛剛不是還要把秦牧碎屍萬段嗎?怎麼轉眼就誇上了?
牛奔那蒲扇般的大手還握著開山斧,此刻也僵在半空,銅鈴大的眼睛裡寫滿了三個字:“搞什麼?”
就連一直看戲的曹休,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滿腹的陰謀詭計,此刻全化作了一團漿糊。
這……這劇本不對啊!
全場之中,唯有秦牧,神色不變。
他仿佛早就料到這一幕,臉上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屬於晚輩的謙遜笑容,迎上前去,對著羅藝一拱手,聲音洪亮:
“秦牧一介晚輩,怎敢勞煩羅王爺親自前來?
王爺乃國之柱石,鎮守北疆,勞苦功高。本該是秦牧第一時間登門拜訪才是,未能遠迎,還望王爺恕罪!”
二人相隔三步,四目相對。
一個老謀深算,笑意不達眼底。
一個鋒芒內斂,平靜深不見底。
空氣中沒有了殺氣,卻彌漫開一種更加令人心悸的無形壓力。
兩邊的將士們都看懵了,他們感覺自己就像是兩頭即將決一死戰的猛虎麵前,瑟瑟發抖的兔子。
羅藝又是一陣大笑,親熱地抓住秦牧的手臂,用力拍了拍:“哎!秦大帥說的哪裡話!你奉陛下之命,北上抗擊突厥,乃是為國分憂!
我這幽州城,就是你的家!走走走,這破衙門哪是元帥待的地方?老夫早就為你備下了一座元帥府,請!”
“王爺太客氣了!”秦牧順勢而為,笑容可掬,“王爺為大隋守護國門,抵禦外侮,功蓋當世!秦牧此來,正是要多多向王爺學習如何與突厥蠻子作戰!”
“哈哈哈,秦大帥真乃當世人傑,年紀輕輕便擊敗宇文成都,前途不可限量啊!”
“羅王爺過譽了,您才是大隋的定海神針,有您在,幽州固若金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