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卷起地上的血腥氣,直往人鼻子裡鑽。
兩千名玄甲騎兵,如同一群融入黑夜的幽靈,在秦牧的帶領下,悄無聲息地朝著北方疾馳。
馬蹄上包裹的厚厚棉布,讓他們奔行時隻發出沉悶的“噗噗”聲,宛如死神的腳步,正在一步步逼近獵物。
每一個騎士都緊抿著嘴唇,眼中燃燒著冰冷的火焰,那是對功勳的渴望,更是對元帥秦牧盲目的信任與崇拜!
而在他們身後,北元城那巍峨的城牆之上,監軍曹休正死死地攥著城頭的垛口,指節因為用力而陣陣發白。
他望著秦牧大軍消失的方向,額頭上早已布滿了冷汗。
“瘋子……真是一個瘋子!”曹休在心中狂吼。
用兩千人去偷襲十萬人的大營?這簡直是拿雞蛋去碰石頭!
可秦牧臨走前那冰冷刺骨的眼神,至今還讓他雙腿發軟。
他毫不懷疑,若是自己搞砸了,那個殺神一般的元帥,回來之後真的會一戟將自己劈成兩半!
一邊是得罪突厥人的滔天大罪,一邊是秦牧那毫不掩飾的殺機。
兩相權衡之下,曹休選擇了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身旁的副將,用一種近乎顫抖卻又帶著一絲狠厲的聲音下令:
“傳令下去!一盞茶之後,擂鼓!呐喊!把城裡所有能敲響的東西都給本官敲起來!
動靜越大越好!給本官做出十萬大軍要傾巢而出,與突厥人決一死戰的架勢!”
那副將聞言,臉色驟變:“大人!這……這不等於是主動挑釁嗎?萬一突厥人真的被引來攻城,我們……”
“執行命令!”曹休猛地回頭,眼中布滿血絲,厲聲尖叫道,“這是元帥的軍令!你想抗命不成?!”
“是……是!末將遵命!”副將被他這副癲狂的模樣嚇了一跳,不敢再多言,連忙跑下城樓去傳令。
城牆上的將士們,看著曹休那張蒼白而扭曲的臉,心中雖有疑慮,卻也明白,今夜,注定無眠!
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他們不知道元帥的計劃是什麼,但他們知道,這一戰,將決定所有人的生死!
……
與此同時,北元城外二十裡處,一座名為“北元山”的丘陵背後。
秦牧率領的兩千玄甲騎已經抵達。
就在他們剛剛勒住馬韁,一道低沉的聲音便從山坳的陰影中傳來。
“元帥!”
秦牧循聲望去,隻見黑暗中,一騎當先,正是手持一杆亮銀槍的羅成!
而在他身後,黑壓壓的一片,五千名同樣人銜枚、馬裹蹄的精銳騎兵,如鬼魅般悄然現身。
七千精騎,於此彙合!
“羅成將軍,辛苦了。”秦牧翻身下馬,聲音沉穩。
“元帥言重!能隨元帥並肩作戰,是末將的榮幸!”羅成亦下馬,抱拳行禮,眼中戰意沸騰。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從更遠處的黑暗中飛奔而來,單膝跪倒在秦牧麵前,語速極快地稟報:
“啟稟元帥!黑風口大營,已經探明!”
“突厥人的巡邏隊,每半柱香便會輪換一次,每隊百人,分三條路線交叉巡視。
他們的帥帳位於大營正中心,由至少一千名最精銳的‘狼衛’日夜守護!防備極其森嚴!”
秦牧聽完,點了點頭,示意他退下。
他轉過身,麵對著眼前這七千名精銳中的精銳。
月光下,秦牧那雙深邃的眼眸掃過每一個人,沒有慷慨激昂的陳詞,隻有冰冷徹骨的現實。
“兄弟們,”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今夜此戰,九死一生!”
“前方是近十萬的突厥蠻子,而我們,隻有七千人!”
“本帥現在問你們一句,怕不怕!”
沒有人回答。
回答他的,是七千道愈發粗重的呼吸聲,和那七千雙在黑暗中亮得駭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