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的哄笑聲,在觸及到秦牧那張陡然沉下來的臉時,戛然而止。
先前的熱鬨與喜慶,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扼住,蕩然無存。
大廳內的溫度,似乎都驟降了幾分。
秦牧端坐主位,麵沉似水,眼神中不見了半分新婚的喜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森然。
好!
好一個秦瓊!好一個程咬金!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在他大婚之日潛入鎮北城,還要劫他親自下令關押的重犯!
這已經不是什麼膽大包天了。
這是在打他鎮北王秦牧的臉!
這是在他三十萬鎮北軍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主公!”
“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在您大喜的日子前來攪局!”
脾氣最是火爆的冉閔第一個站了出來,渾身煞氣勃發,對著秦牧轟然抱拳。
“末將請命!現在就帶一隊人馬,將他們挨個從地洞裡揪出來,剁碎了喂狗!”
“末將同去!”
李存孝雙目圓瞪,聲若巨鐘。
“區區二十餘人,何須主公煩憂!給我一炷香的時間,我便將他們的人頭提到主公麵前,給您當賀禮!”
薑鬆、新文禮等一眾悍將亦是齊齊踏前一步,神色不善,抱拳請戰。
“請主公下令!”
“定將這群宵小之徒,碎屍萬段!”
眾人的怒火,瞬間點燃了整個大廳。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劉伯溫,輕輕搖著羽扇,上前一步。
“主公。”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人的聲音。
“不知主公,是想讓他們死,還是想讓他們……活?”
此言一出,眾將的請戰聲頓時一滯。
秦牧冰冷的目光轉向劉伯溫。
“伯溫,講。”
劉伯溫微微躬身,不疾不徐地分析道。
“若主公隻想讓他們死,那便再簡單不過。”
“隻需派遣一兩位將軍,帶一隊精銳,現在便可將他們圍殺在藏身之處,一個也跑不掉。”
“但……”
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若主公是愛惜他們的將才,想將這二人收入麾下,為我鎮北所用,那便要另做打算了。”
“以伯溫看來,他們選擇今日動手,必然是覺得主公大婚,全城歡慶,乃是守備最鬆懈之時。”
“他們八成會等到夜深人靜,婚宴散去,自以為我們都已酩酊大醉時,才會動手劫人。”
秦牧的指節,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一連串富有節奏的聲響。
大廳內,落針可聞。
良久,他吐出了三個字。
“活捉吧。”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立刻從眾將中閃出。
正是“玉麵寒槍”羅成!
他單膝跪地,對著秦牧毅然抱拳。
“主公!末將願往!”
“末將願立下軍令狀,今夜必將秦瓊、程咬金二人,生擒活捉,帶到主公麵前!”
他的聲音,充滿了急切與決然,似乎想要證明什麼。
然而,他話音未落,冉閔那粗獷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反對。
“不行!”
冉閔瞪著羅成,冷哼一聲。
“在場誰去都可以,唯獨你羅成不能去!”
“怎麼?”
羅成猛地回頭,俊朗的臉上滿是怒意。
冉閔毫不客氣地戳著他的痛處。
“怎麼?你忘了四明山之事了?”
“上回就是你小子一時心軟,才放跑了那秦瓊!誰知道你這回去,是不是又要故技重施,再把他給放了?”
“你!”
羅成被噎得滿臉通紅,氣得渾身發抖,卻無法反駁。
“我願立下軍令狀!”
他急切地轉向秦牧,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顫抖。
“主公!末將此去,若不能生擒秦瓊,情願……”
“好了。”
秦牧擺了擺手,打斷了他們的爭吵。
他的目光在羅成和楊再興身上掃過。
“就由羅成、楊再興,你二人同去。”
“務必給本王,將人活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