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之聲,如沉雷滾滾,已經在這片土地上轟鳴了兩天兩夜。
銅旗關,不愧是洛陽東麵的門戶,城高牆厚,固若金湯。
關牆之上,滾木礌石如雨點般砸下,滾燙的金汁和沸油傾盆而潑,每一次都伴隨著鎮北軍士卒淒厲的慘嚎。
雲梯被一次次推倒,攀爬的士卒如下餃子般墜落,在地上砸成一灘灘模糊的血肉。
嶽飛立於陣前,眉頭緊鎖,原本清澈的雙眸中已布滿了血絲。
兩天了!
整整兩天!
麾下大軍輪番猛攻,卻始終未能在這鋼鐵雄關上打開一道缺口!
他心中清楚症結所在。
此番出征的十萬大軍,其中有七萬是收編的瓦崗降兵。他們雖也算精銳,但畢竟歸順時日尚短,與真正身經百戰、悍不畏死的鎮北軍老卒相比,無論是軍心士氣,還是作戰意誌,都差了不止一籌!
麵對如此慘烈的攻城戰,許多降兵的眼中已經流露出了畏懼。
這便是代價,是磨合新軍必須付出的代價。
中軍戰車之上,秦牧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手中捧著一卷兵書,仿佛眼前血肉橫飛的戰場,不過是一場尋常的演武。
他沒有催促,更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
他知道,嶽飛比任何人都急。
而一支百戰精兵,正是在這種血與火的洗禮中,才能真正淬煉而成!
“主公!”
一旁按捺不住的李存孝猛地抱拳,甕聲甕氣地請戰。
“這般打法,太過憋屈!不如讓末將率領飛虎騎,直接衝垮他們的城門!”
秦牧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的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胡鬨!”
“騎兵乃是橫掃千軍、一錘定音的決勝之兵,豈能用於這般蟻附攻城,白白折損在城牆之下?”
“給本王老實待著!”
李存孝被這一訓斥,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脖子一縮,悻悻地退到了一旁。
他知道,主公說的是對的。
可眼看著兄弟們在城下死傷,他這心裡,實在是堵得慌!
時間流逝,轉眼便到了第三日的清晨。
這是嶽飛立下軍令狀的最後期限!
“呼——”
嶽飛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眼中閃過一抹決絕的厲色!
他翻身上馬,抽出腰間佩劍,直指銅旗關,聲嘶力竭地怒吼道:
“擂鼓!全軍總攻!”
“今日,不破此關,誓不收兵!”
“殺!!”
“殺!殺!殺!”
大軍的戰意被徹底點燃,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直衝雲霄!
這一次的攻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無數士卒扛著雲梯,眼中帶著瘋狂的血色,悍不畏死地衝向城牆!
程咬金親自率領著一隊壯漢,推著巨大的撞城車,用儘全身力氣,一次又一次地猛撞著那扇堅固的關門!
“轟!”
“轟隆!”
城門發出痛苦的呻吟,無數木屑紛飛,但依舊頑強地屹立不倒。
就在戰事陷入焦灼之際,兩道身影,如同出鞘的利劍,從大軍中驟然殺出!
“駕!”
一馬當先的,是手持一對玄鐵錘的嶽雲!
緊隨其後的,則是手持一對八棱梅花亮銀錘的裴元慶!
兩人一馬,宛如兩尊從天而降的殺神,竟硬生生頂著城頭傾瀉而下的箭雨,衝到了城牆根下!
“給我開!”
裴元慶一聲暴喝,雙腿猛地一夾馬腹,整個人借著馬力衝天而起!
他左腳在城牆上猛地一踏,身形再次拔高,竟在半空中一個翻滾,穩穩地落在了城頭之上!
“賊將受死!”
城頭上的守軍被這神兵天降的一幕嚇得魂飛魄散,數名士卒驚叫著揮刀砍來。
裴元慶嘴角勾起一抹獰笑,手中銀錘一振!
“砰!砰!砰!”
隻聽幾聲悶響,那幾名士卒的腦袋便如同西瓜一般爆開,紅白之物濺滿了城牆!
幾乎在同一時間,嶽雲也以同樣的方式登上了城樓!
兩人如虎入羊群,雙錘揮舞開來,水潑不進,但凡靠近者,非死即傷!
他們硬生生在城頭之上,清出了一大片空地,為後續攀爬上來的鎮北軍士卒,創造了絕佳的機會!
“保護將軍!”
越來越多的鎮北軍士卒湧上城頭,與守軍絞殺在一起。
裴元慶目光如電,一眼就鎖定了正在指揮戰鬥的主將鄭偉!
“就是你!”
他二話不說,便衝了過去!
鄭偉見狀,駭得肝膽俱裂,舉起手中的長刀,色厲內荏地吼道:“攔住他!”
可惜,一切都是徒勞!
裴元慶如猛虎下山,手中銀錘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當頭砸下!
“鐺!”
第一錘,鄭偉的長刀與半邊肩胛骨應聲碎裂!
“噗!”
不等鄭偉發出慘叫,第二錘已然落下,精準地砸在了他的天靈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