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公之妻,孟玉嬋,對著丈夫深深一拜,鳳目之中,滿是決然。
話音未落,她已轉身,提著一杆梨花銀槍,毅然走下城樓。
片刻之後,洛陽城門“嘎吱”一聲緩緩開啟。
一騎白馬,如一道銀色閃電,自城中疾馳而出!
馬上的女將,銀甲素袍,正是孟玉嬋!
她一勒韁繩,白馬人立而起,發出一聲高亢的嘶鳴,停在了陣前。
城下,鎮北軍大將新文禮定睛一看,來者竟是一名女流之輩,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不屑。
他將手中那杆重達兩百斤的破陣玄鐵槊往地上一頓,發出一聲悶響,聲如洪鐘地喝道。
“哈哈哈哈!”
“城上的反賊是死光了嗎?!”
“竟派一個婆娘出來送死!”
“莫非你們這些所謂的反王,都是些隻會躲在女人身後的懦夫不成?!”
此言一出,鎮北軍陣中頓時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哄笑聲!
城樓之上,王世充等人臉色鐵青,難看到了極點。
而陣前的孟玉嬋,臉更是瞬間籠罩上了一層寒霜!
“狂妄之徒!安敢小覷天下女子!”
一聲嬌斥,孟玉嬋雙腿一夾馬腹,手中梨花槍一抖,槍出如龍,直刺新文禮麵門而來!
“本夫人今日,便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匹夫,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武藝!”
“來得好!”
新文禮夷然不懼,大喝一聲,單手提起破陣玄鐵槊,不閃不避,迎麵便殺了上去!
“鐺——!”
槍槊相交,迸發出一串刺目的火星!
一股巨力自槍杆傳來,孟玉嬋隻覺得虎口一麻,險些握不住兵刃,心中頓時大駭!
她知新文禮力大,卻未曾想竟霸道至此!
孟玉嬋的武藝,全在一手飛刀絕技,論馬上正麵對決,莫說與新文禮這等級數的猛將相比,便是連程咬金那三板斧,她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果不其然!
兩人交手數個回合之後,孟玉嬋便徹底落入了下風!
新文禮的破陣玄鐵槊大開大合,勢大力沉,每一擊都帶著開山裂石之威,壓得孟玉嬋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鐺!鐺!鐺!”
又是十幾招過去,孟玉嬋已是手臂酸麻,眼看就要敗下陣來!
她銀牙一咬,虛晃一槍,猛地一撥馬頭,佯裝敗退!
就在新文禮以為她要逃跑之際,孟玉嬋那手猛然在腰間一抹,一個靈巧的轉身,手中赫然多出了四柄寒光閃閃的柳葉飛刀!
“狗賊!拿命來!”
“咻!咻!咻!咻!”
四道寒芒,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呈品字形,封死了新文禮上中下三路所有閃避的空間!
這一手,又快又狠,角度刁鑽至極!
“不好!”
新文禮瞳孔驟縮,大驚失色!
電光火石之間,他猛地一個鐵板橋,身子幾乎與馬背齊平,驚險地躲過了射向麵門與咽喉的兩枚飛刀!
與此同時,他手中玄鐵槊疾速一揮!
“叮!叮!”
兩聲脆響,剩下兩枚飛刀被精準地格飛了出去!
此戰,也虧得是碰上了他新文禮!
但凡換做旁人,即便是秦瓊、尉遲恭這等猛將,稍有不慎,也定然要被這猝不及及的飛刀偷襲得手!
要問為何?
隻因他新文禮的親妹子,新月娥,同樣是一位善使飛刀與飛蝗石的絕頂高手!
新文禮沒少被自家妹子當成靶子練習,對這等暗器手法,早已是熟悉到了骨子裡!
一擊不中,孟玉嬋心中大駭,再不敢有絲毫戀戰之心,連忙調轉馬頭,拚了命地向城門方向逃去!
“哪裡走!”
新文禮怒喝一聲,拍馬便要追趕!
“放箭!快放箭掩護孟夫人!!!”
城樓上的王世充見狀,聲嘶力竭地大吼道!
“嗖嗖嗖嗖——!”
一時間,箭如雨下,鋪天蓋地般朝著新文禮籠罩而來!
新文禮無奈,隻得揮舞著玄鐵槊,將箭雨儘數擋下,眼睜睜看著孟玉嬋距離城門越來越近。
就在此時!
秦牧身側,那道如山嶽般沉默的身影,動了!
李存孝!
他麵無表情地從身旁一名親兵手中,接過一杆尋常的製式長槍。
手臂肌肉隆起,青筋如虯龍般盤踞!
沒有絲毫預兆,那杆長槍被他單手舉起,而後,猛地向前一擲!
“嗡——!!!”
長槍脫手而出,槍杆劇烈地震顫,發出一聲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嗡鳴!
它化作一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烏光,後發先至,直指那道倉皇逃竄的倩影!
還不待孟玉嬋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噗嗤——!”
一聲利刃入肉的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