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四明山,我那黑白兩位夫人就被尉遲恭那黑炭頭給捉了去!”
“這次倒好,我的大夫人也折了進去!帶來的兵馬,闖了一次陣,就剩不足萬人了啊!”
他捶胸頓足,哭聲震天。
一旁的薛舉聽得心煩意亂,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不就是幾個女人嗎?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薛舉雙目赤紅,狀若瘋魔。
“本王的親兒子薛仁杲,親侄子薛岱,全折在城下了!本王說過半個不字嗎?!”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
王世充連忙起身,打著圓場。
“哎哎哎,二位王兄,息怒,息怒啊!”
“我們現在可萬萬不能自亂陣腳!我們還有機會!”
“彆忘了,我們洛陽城內,尚有近二十萬大軍!糧草充足,堅守一年半載都不是問題!”
“哼!”
話音未落,一旁的竇建德便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
他緩緩站起身,一雙鷹隼般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王世充!
那眼神,冰冷刺骨!
“王世充。”
竇建德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大殿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連孟海公的哭聲都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竇建德和王世充的身上。
竇建德一步步走到王世充麵前,帶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一字一頓地質問道。
“此次,我們應你之邀,前來支援洛陽,共抗秦牧。”
“破陣輸了,是技不如人,本王無話可說。”
“但......”
他的語氣陡然變得淩厲!
“本王想知道!”
“為何這一戰,我、孟海公、劉武周、薛舉,我們幾人的大軍幾乎折損殆儘!”
“而你王世充,兵馬也僅僅折損了三萬?!”
“還有那逃回來的不足三千潰兵,為何大半都是你的人?!”
“你!給本王一個解釋!!!”
竇建德的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的一番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殿內炸響!
孟海公、劉武周、薛舉三人也是瞬間反應過來,看向王世充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和冷冽!
是啊!
為什麼損失最慘的都是我們這些來支援的?!
為什麼你王世充的人,能跑回來那麼多?!
一瞬間,王世充如墜冰窟,渾身冰涼!
他張了張嘴,頓時啞口無言,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想要解釋,卻發現根本無從說起!
“這......”
“各位王兄!你們......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王世充聲音發顫,強作鎮定地說道。
“難不成......你們以為,本王會聯合那秦牧,來坑害你們不成?!”
“你們想想!那秦牧若打進洛陽,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我王世充啊!”
“至於那跑回來的三千潰兵......”
王世充腦中靈光一閃,急中生智道。
“那秦牧何等奸詐!十幾萬大軍他都留下了,會留不下區區三千人?!”
“這分明!分明是他故意放回來的!”
“他就是要用此計,來離間我們!讓我們自相殘殺啊!各位王兄,萬萬不可中了他的奸計啊!”
王世充的話,讓眾人臉上的怒意稍稍緩和。
這話,聽起來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又豈是那麼容易拔除的?
大殿之內,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幾位反王各懷心思,彼此之間的信任,已然出現了第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