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下,那震天的“殺”聲,便是最直接,也是最狂暴的開戰號角!
“咚!咚!咚!”
戰鼓擂動,如九天驚雷,狠狠砸在每一個人的心口之上!
“攻城!”
嶽飛手中令旗猛然揮下!
“嗚——!”
蒼涼的號角聲響徹雲霄!
刹那間,鎮北軍的先鋒部隊動了!
他們扛著沉重的雲梯,眼中燃燒著對戰功的渴望和對死亡的漠視,如同一股黑色的狂潮,發了瘋似的朝著那高大堅固的城牆席卷而去!
“殺啊!”
“為了王爺!”
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中,後續部隊緊隨其後,刀槍如林,甲胄如山,每一個人都是乾勁十足,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座雄關,而是一座堆滿了黃金和功勳的寶山!
城牆之上,王世充的瞳孔猛然一縮!
他預想過鎮北軍會很瘋狂,但他沒預料到,會瘋狂到如此地步!
那根本不是在攻城!
那是在用人命,毫不吝惜地往前堆!
那股悍不畏死、一往無前的鐵血氣勢,讓他這位鄭國之主,竟是感到了一絲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頂住!”
王世充強行壓下心中的驚駭,拔出腰間佩劍,指著城下,聲嘶力竭地咆哮道。
“都給本王頂住!”
“弓箭手!放箭!給我狠狠地射!”
“滾石!擂木!金汁!全都給本王用上!”
“誰敢後退一步,殺無赦!”
他身旁,西秦霸王薛舉早已披掛上陣,麵色凝重如水。
他本就是校尉出身,一身武藝相當不俗,此刻親自持刀,立於城頭,指揮著士卒將一塊塊巨石推下城牆。
“轟!”
巨石砸落,瞬間將一架雲梯連同上麵的數名士卒砸成肉泥!
然而,後麵的鎮北軍士卒,卻仿佛沒有看見一般,踩著同袍的屍體,繼續向上攀爬!
一時間,整個洛陽東門,徹底化作了一座血肉磨盤!
箭矢如蝗,遮天蔽日。
滾石擂木,呼嘯而下。
慘叫聲、兵刃碰撞聲、垂死的哀嚎聲,彙聚成了一曲慘烈至極的戰爭交響樂!
秦牧的大軍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攻不上去。
畢竟這麵城牆上,足足擠了七八萬守軍,而且在王世充和薛舉的親自督戰下,抵抗得異常頑強。
當然,秦牧也根本沒想過,單單從這麵牆就攻破洛陽。
他很清楚,這一戰的關鍵,從來就不在這裡。
而在西門!
在新文禮和杜伏威,以及……他早已布下的那兩顆關鍵棋子那裡!
東麵城牆的戰事,陷入了短暫的僵局之中。
一個小時後。
就在王世充看著麾下將士暫時打退了鎮北軍的又一輪猛攻,稍稍鬆了口氣時。
“報——!”
一個淒厲的哭喊聲,從後方階梯處傳來。
隻見一個滿臉塵土、盔甲破爛的侍從,連滾帶爬地衝上城樓,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跪倒在王世充麵前。
“大王!大王不好了!”
那侍從涕淚橫流,放聲大哭。
“西……西城破了!”
“宋義王孟海公……孟海公他……不知去向了!”
“轟隆!”
這短短的一句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劈在了王世充的頭頂!
他整個人都懵了,身體劇烈地搖晃了一下,險些站立不穩。
“你說什麼?!”
王世充雙目圓瞪,一把抓住那侍從的衣領,將他硬生生提了起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他狀若瘋魔地咆哮著。
“西城有五萬大軍!還有孟海公親自鎮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破了?!”
“你在謊報軍情!本王要殺了你!”
那侍從被掐得臉色漲紅,幾乎窒息,卻還是用儘全力,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大王……是……是羅將軍和馬將軍……”
“他們……他們投敵了!”
“就在我們與敵軍交戰最激烈的時候,他們……他們居然打開了西城門,將杜伏威的大軍……放進來了啊!”
侍從口中的羅將軍和馬將軍,正是那曾被青龍提及,錦衣衛內應——羅都!馬三寶!
“噗——!”
王世充聞言,隻覺得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差點噴湧而出!
他的眼睛瞬間充血,布滿了駭人的血絲,一口氣沒提上來,整個人向後仰倒。
“王爺!”
身旁的將士連忙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