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是個什麼情況呢。
接近深夜。
四周遠遠近近密密麻麻的流民在休整,比天上的流星還多。
除了最近的一批,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在看熱鬨,或者尋思著乾點偷雞摸狗的事兒。
林子裡一棵大樹下。
錦娘也被吵醒了,看向那邊。
旁邊的男人道,“我去看看,你看好行李。”
錦娘點點頭,“不要多管閒事,免得禍及自身。”
男人起身離開。
錦娘看著男人離開的方向怔怔出神。
這男人如今是她的丈夫,是她的恩人。
當初她被一卷草席送出去,沒死了,但也身受重傷,夫人塞給她的銀兩和藥,全都被專門摸屍的賊人一掃而空,以至於提前聯係的大夫,沒有見到錢,就這麼打道回府了。
她掙紮的爬離亂葬崗,爬了一段路就爬不動了,準備等死,是他出現,將她救了回去。
他是附近的獵戶,住在附近山上,連自己的田地都沒有,專靠打獵為生,自己窮困潦倒,竟也花光了全部積蓄,給她抓藥,養傷。
她在床上躺了半年,被他照顧了半年,由此順理成章的成了夫妻。
她是成過婚的,前頭那位短命,命不好,讓她成了寡婦,沒有留下一兒半女,她就又回了府裡伺候夫人。
一直到發生那一樁事。
夫人為了保住她,讓她假死出府。
可小姐,她能下床之後,多方打聽,這才知道,姓龐的一家竟然如此無恥,設計陷害,竟然連小姐的親事都毀掉了,還讓她嫁給了窮農戶家。
她錦衣玉食的小姐怎能受得了這種苦這種侮辱。
錦娘無比了解薑窈的性子,知道她定是受不了的,就連錦娘自己也受不了。
每每想起都要痛哭流涕。
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小姐當初的真相,小姐知道了又能如何,左不過帶著恨意繼續難過罷了。
她們並沒有絲毫的能力去向龐營一家賤人複仇,自不量力,隻能傷害自己。
錦娘於是想要往京城去。
她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讓她的丈夫邱成收拾行李,準備糧食,銀錢的話,她一手刺繡能賣錢,邱成打獵也有收獲,一半都換了糧食,足以撐到京城。
可就在這時,又傳來即將打仗的消息,所幸他們糧食器具準備的差不多了,能夠直接上路,真是陰差陽錯,無心插柳。
錦娘擔心著小姐,他們是否得到了消息,是否提前逃了出來,若是沒有逃出來,可否躲起來了。
她日日求菩薩保佑,保佑小姐撐到她喊來救兵的那一日。
想日夜不眠的趕路,與閻王搶時間,到了京城,小姐就有救了,自會有人為她們主持公道。
錦娘望著發生衝突的方向。
仔細盯著,還是希望不要打起來,一旦打起來,渾水摸魚的人可就多了,隻會更亂,更危險。
還有自家男人,彆太好勇,遠遠的看一眼就趕緊回來吧。
……
而另一邊。
原本顯得有些僵硬的氣氛,在看到周家村那一群帶著家夥的壯漢站在一起時,更加僵硬了。
想要趁火打劫威逼一把的流民們,縮了縮脖子,往後退了兩步。
他們咽了咽口水,乾笑道,“誰要打架,我可沒有要打架,我就是看看熱鬨。”
“對,就是看看熱鬨,沒有要跟人打架的。”
識趣兒的流民們已經開溜了,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開溜。
隻剩被狼咬了腿的那兩家人還在原地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