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些,多吃些,兩天,再有兩天,咱們就能跑出去了,多吃些,多長點力氣,咱們全家一起跑出去,一個都不要少。”
紫晴哭,“奶,我想拉屎。”
她肚子好脹,想拉屎又拉不出來,太乾了,又沒水喝,一坨硬硬的都堵在肚子裡,難受得很。
杜氏心疼的都泛淚,這孩子一路以來都堅強得很,主動給家裡分擔一些小行李,一路上手沒空過,從來不哭,哪怕是腳上長血泡,又挑破,出了很多血,這麼疼,她都沒哭。
看著家裡這麼堅強的兩個小孩,當奶的跟當娘的一樣,欣慰的同時也有些擔憂。
但凡是小孩,哪有不怕的,這一路上,死人,腐臭,山火,逃命,各種殘酷的景象,就連大人見了都怕。
見紫晴哭出來了,像是把壓抑了許久的恐懼與陰影都哭了出來,哭出來就沒事了。
杜氏連忙將她抱起來,安慰,“沒事沒事,再喝一口水,奶帶著你去拉屎。”
拉不出屎,孩子難受,還能咋辦呢,整一根小棍子把屎給手動摳出來。
杜氏也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了,家裡這麼多小孩,從兒子到孫子,都是這麼帶大的。
帶兒子時更慘,完全是她一個人,公婆不幫,親戚不看,還經常被周大財毒打。
趁著杜氏帶著紫晴離開,李阿秀也跟了上前,薑窈把寶兒遞給周景年,“你兒也要拉屎了,你去把。”
這孩子不缺水喝,不怕拉不出屎,一天三道很是準時,準時得讓薑窈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沾上屎尿屁,每天到點了就把寶兒給親爹,讓他去處理。
每天的尿布消耗也讓人難受,用了就扔,堅決不讓杜氏知道,提前準備了一大包的尿布,但還是有些不夠,好在這些隻是掩護。
空間裡還有另外一大包。
前後采購過三次,最後那次在衣服店買的十幾匹,洗了很多遍,一半都做了尿布,可以直接用。
這也是薑窈最慶幸的事兒了,不然孩子天天拉身上,沒得洗沒得擦,不知道該臭又臟成什麼樣子。
正如前世,前世薑窈更加碰不得這些,逃荒那會兒,也是周景年一手操辦寶兒的拉撒,布料沒這麼多,換的不勤,兩天三塊,已經很臭了。
幸好,幸好有個空間寶貝,她一天能給寶兒換個四五次甚至七八次,拉了就換,換了就扔,絕不留下一點。
寶兒眨著黑葡萄似的眼睛,也不叫,就是在周景年接過去時,死死的抓住娘親的一縷頭發不鬆手。
小手看著肉嘟嘟的很小一隻,勁兒還挺大,不用力還扒拉不出來,用力又怕傷著他的手。
見薑窈拔不出,周景年也抬手幫忙。
“啊!”
寶兒用力的朝著他爹叫了一聲。
好家夥,那叫一個響亮。
頓時挨著周家休息的鄰居們都看了過來。
嫩嫩的,響亮的小聲音,在如此昏暗的緊急的危險沉悶的環境中,恍若天籟。
又如一把強有力的陽光照進了陰暗潮濕不見天日的地牢中。
氣氛一下好了許多。
肚子裡填了東西,大家都躺在橫七豎八躺在地上閉上眼睛聊天。
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說笑,打趣,再說一些激將的話,互相鼓勵著,明天繼續往前走。
從前的愁悶都往後稍稍,忘掉那些恩恩怨怨,在這緊要關頭,唯一要做的就是躺著,休息,聊天。
說起來,這種經曆也是前所未有,這輩子都隻有這一次了。
何不從容麵對。
才能發現,夜裡胡亂飛舞的萬千螢火蟲真的好美啊。
休息完,繼續往前走。
如此兩日。
那火還在以強勢的姿態熊熊燃燒,快要燒到他們屁股後麵了。
“大家夥兒再堅持堅持,馬上,馬上就要下山了!”
還能說啥,往前衝。
能跑多快跑多快。
突然有人眼前一亮,“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條大河!一條好大的河!有水啊!”
這話一出,趕路感到麻木的眾人毫無存在感的心臟突然重重的響了一下,他們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