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熱,又濕,一天天身上都是濕的,病倒也不是意外的事。
杜氏看了看天,“這天,恐怕又要下雨了。”
趕路的人最怕下雨。
身體弱的人,淋一場雨就得病上一場。
更彆說他們天天逃荒,也找不到避雨的地方,雨具篷布什麼的,得緊著糧食用,不能把糧食打濕了。
就連小孩都得淋著。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周景年道,“先找個地方避雨。”
眾人找了一處天然的庇護所,很矮同時又很寬大的山洞,兩麵通風,像是從山腳下鑿出來的寬大隧道,而這隧道像是切出來的,相當光滑,一眼望去相當明亮。
村民們驚奇。
“這地方是真妙,寬大,避雨,竟能一下容納這麼多人。”
小孩們都能在裡麵瘋跑,玩樂,稀奇得很。
他們都想直接在這裡過日子了。
當然隻是一瞬間的念頭。
長久的過日子,還得有田有地有房,有獨立空間。
村長又來到周家開會。
“景年媳婦,你出個主意吧,咱接下來到底咋辦。”
薑窈想了想,“不用多想,就知道西縣縣城門口流民肯定也多得很,保不齊跟豐縣差不多。”
“咱們人太多,若想安定下來,隻能往偏僻的村落找。”
村長道,“話是這麼說,誰願意接納咱們一百多人呢,咱對於那些本地人來說,可是流民。”
從出了清水鎮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丟掉了故土,丟了田地老家,丟了良民身份,成了流民。
流民的名聲是很不好的,當初還沒逃荒,他們自己是怎麼對流民的?
驅趕,防備,害怕,恨不得他們越遠越好。
如今身份換了。
他們成了那個被防備驅趕的人,真是無限心酸。
薑窈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花銀子,花糧食,也得找一處容身之地。”
總不能自己開辟一片土地,自己建村,這太難了,開辟出來之前,眾人就餓死了。
雨停。
眾人上路。
走了一會兒。
卻見前方不斷有人往回走,仿佛前麵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攔著路。
周三攔下一人,他不配合,周三直接拎著他的衣領。
那人才慌亂,老實道,“前麵山上有土匪,村裡有路障,要花銀子才能過,我要繞路走!”
土匪?
眾人神情微妙。
周三鬆開那人衣領,讓他走了。
要說土匪,他們不由想起黑熊嶺那一撥。
那一戰,他們對土匪從懼怕,變成無懼。
村長還是謹慎,問周景年,“有土匪,咱是換條路走,還是繼續走這邊。”
“換路,又得多走三天的冤枉路,若是下雨,更難走,不是說可以花錢買路走嗎,先去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