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沁瞳孔猛地放大,心臟在某一刻都停止了跳動。
喪事。
誰的喪事。
誰死了?
墨沁第一反應就是她爹,老東西又矮又胖,一身的肥肉,身體差得很。
光是這麼一想,墨沁就感覺有些天塌了,她爹死了,她爹死了啊。
沒有等到她回來看他最後一眼。
“小心,穩住,墨沁,事情還沒弄清楚。”薑窈扶著她,提醒道。
“什麼還沒搞清楚?”墨沁還沒反應過來,她眼睛已經紅了,她爹雖然對她不好,老是罵她,但還是心疼在乎她的呀。
她已經沒了娘,現在連爹都沒了。
薑窈理智分析,“若辦喪的是你爹,這府內外怎麼可能這麼安靜。”
她爹可是個大官,這麟州城說老二,沒人敢說老大,他死了,整個麟州都是動蕩的,門庭若市,往來不絕才是對的,怎麼可能這麼冷清。
“對,你說得對!”
墨沁混亂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許多,很有可能不是她爹。
她立刻衝到府門口,敲門,推門,想回家。
“退下!你乾什麼!這裡是太守府,哪裡是你能放肆的??”
守在門口的家丁見狀,大驚,連忙將人一下推開。
“還不趕緊滾,不然彆怪我把你打個半死扔出去!”
墨沁被推得一個趔趄,差點往後一倒摔個結實,幸好薑窈拉了她一把,堪堪站穩。
她不可置信,盯著那家丁,“瞎了你的狗眼!大小姐你都不認識了!”
她心態都要崩了,先是守城門的,又是守家門的,一個兩個眼睛都瞎了,連她墨沁都不認識。
還敢推搡她,等著!以後看她弄不死他們!
家丁輕蔑又不屑的上下看了她一眼。
“破爛乞丐,還敢冒充我家大小姐!也不怕她老人家從地底下爬出來,掐死你!”
“什麼?”
薑窈和周景年齊聲,神情疑惑的對視一眼。
墨家大小姐死了??
這門頭掛的是墨沁的白幡,這場喪事是墨沁的喪事?
倆人恍然。
或許是墨沁失蹤的時日久了,他們以為她死在了外頭,還敢在她辦了喪事。
卻沒想到,墨沁沒死,好端端的回來了。
參加自己的喪事,也是相當奇特的體驗。
薑窈複雜的看了眼那家丁,又看了看墨沁,她渾身都是臟兮兮的,二十多天沒洗過澡,臉上就更彆說了,沾上的灰塵都結塊了。
也難怪那家丁認不出來。
她默默從袖口裡拿出一塊乾淨的手絹,又打開水囊,倒出一點乾淨的水。
墨沁滿腔的憤怒,都想衝上去跟那家丁乾架了,小鬼難纏,她算是見識到了。
瞎了眼的東西,還敢說她死了,你才死了。
薑窈直接將濕潤的手絹遞給她,“擦擦臉吧,讓你家的下人認一認。”
墨沁渾身一震,她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臉,嘶了一聲,這才想起好久沒有照過鏡子了,想必這一個月的時間把自己磋磨的很滄桑,就連家丁都認不出來了。
她連忙把手絹敷上去,一遍一遍來來回回的擦。
也是奇怪,原先被寒風吹得臉疼得很,都開裂了,用著冷水浸過的手絹擦著,竟然不是很疼。
家丁就不屑的看著這幾個乞丐搞幺蛾子,反正站門口看門也無聊,就當是看戲了,看他們能夠耍出什麼花招。
當看到墨沁肮臟淩亂下麵乾淨的臉時,家丁不由呼吸一窒,緊接著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眼熟。
還真的眼熟了。
家丁是下人,不敢近距離看大小姐長啥樣,隻是模模糊糊有個印象,與眼前這乞丐是真像,她還說自己是大小姐……
不可能,不可能……若這是真的呢?
家丁腿一軟,臉一白,想到自己剛剛差點把人推倒,突然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