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清醒
昨夜的雪下的格外綿密輕柔,夢中一覺醒來,已見天光刺目,日光和煦。
陰霾了多日的上京難得好天氣,又將逢下元節,街上行人如織,笑語繁雜。
盛太傅好不容易洗脫了冤屈,經此一遭後,年過中旬,他也是頗有感悟的。
按盛夫人那話說,便是恍然大悟,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繩。
來盛府送禮登門的人都少了許多,因為大多被盛太傅攔在了門外。
所以盛家才得了些清靜。
今日一大早盛太傅便被盛夫人拉著去了京郊的寺廟,說是怕明日下元節人多,便提前一日趕去,打算為傅重巒求個解厄符和平安符。
府中剩下傅重巒一個,今日風不大,白義將他往日躺的搖椅搬到院中,讓白義陪著他下棋。
隻是今日這棋下的格外滲人了些。
白義苟著身子,在對麵傅重巒麵無表情的滲人目光中,小心翼翼的試探著放下一顆黑子。
心中剛鬆了口氣,白義用餘光瞄了眼傅重巒,隻見他緊盯著他,將手心裡握著的一把白子揉團的咯吱作響。
隨後氣鼓鼓的放下一顆黑子,棋盤都被他的力道震的晃了晃。
白義聽著聲音,頓時一陣心慌的咽了咽口水。
從今日早上醒來,傅重巒就一直這副模樣看著他,仿佛白義是一個沒義氣的叛徒一般。
想到昨夜傅重巒被肖將軍抱著回到府中,他則被肖將軍身邊的那位魏軍師審問到半夜,好不容易將人糊弄過去被放了回來。
今早又怕傅重巒責怪他昨日沒有及時通風報信,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
白義心想,為奴十幾載,不知為何,今日的命格外苦些。
心中發出一聲長歎,再次對上傅重巒微眯起的眼眸,白義隻覺想哭。
昨夜他哪裡來的及啊,都沒看清來的是誰就被人打暈了,再醒來就被肖將軍的人捆起來堵住了聲音。
彆說喊了,跑都跑不動。
傅重巒盯了白義半晌,在看到他露出心虛的神色後,發出一聲失望的冷笑。
轉頭又想到昨日的事情,盤著棋子的手又加重了力道,發泄了幾分。
今日早上醒來時,恢複記憶後,傅重巒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腦子放到青陽江裡泡一泡,大罵自己昨夜是失心瘋了!
傅重巒!你真是瘋了!那可是肖紊!你就這麼讓自己死對頭占便宜了??!
還是在肖從章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
這跟在大街上脫衣裳有何區彆!
想到這些,傅重巒的臉色又黑了幾分,磨了磨犬牙,傅重巒看向白義冷笑一聲。
“下啊,怎麼不下了。”
白義縮了縮脖子,嘴巴一癟,扔下棋子就跪在了傅重巒麵前抱著他的大腿哭嚎。
“公子!白義錯了!公子!你彆生我氣了!”
傅重巒直起身想要抽回雙腿,奈何被白義這個臭小子抱的緊緊的,掙紮了片刻後,隻能無奈放棄。
“你先放開,白義!認錯……你知道錯哪了?”
白義乾打雷不下雨的嚎了半天,最後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
“唔……錯在……錯在沒有及時給公子通風報信……”
聽到他這話,傅重巒心中無奈的長歎了一聲。
昨夜也確實是因為他太過大意了。
誰能想到肖從章會跟出城來,還看到了他來找齊題。
眼下身份被點破,肖從章竟也不懷疑他要做什麼不好的事情,還……
想到後麵的事,傅重巒說不出口,眼底露出幾分熏紅羞憤。
白義說完觀察似的瞅了兩眼傅重巒的神情,沒看出他太過生氣,猜到傅重巒並沒有真的怪罪他,心中這才放下心來。
又不由的想到了昨夜的事,傅重巒可是被肖將軍抱著出來的,裡邊的發生了什麼他也不知曉,怕出了什麼大事,是以白義猶豫了片刻,沒眼力見的好奇問了句。
“公子……你昨晚跟肖將軍……”隻是話未說完,白義便看到傅重巒如同被踩著尾巴的狸貓,噌的一聲站起身來,麵紅耳赤的瞪著白義。
“乾什麼!我跟他怎麼了!昨晚我跟肖從章什麼事都沒有!”
說完發現自己好像有些欲蓋彌彰,傅重巒對上白義懵懵的視線,沉下臉道:“小孩不該問的彆問!總之我跟他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