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朝堂上頓時嚷鬨。
“聖上,不可啊,實乃不守信用之舉。”
“楊首輔屍骨未寒,若是給他家兒郎定刑,豈不是?”
“王宇,我們知你與楊首輔略有過節,如此做作,為人所不齒。”
許多大臣不敢攻擊皇帝,而是扭頭去噴王宇。
王宇死豬不怕開水燙,他傲然回道:“爾等僅為楊首輔所想,可有為那些被殘害的百姓親屬所想?”
貌似說得大義凜然,隻不過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想的從來都不是百姓,而是,為了報當年的仇恨。
隻要開了先河,楊士奇的後世子孫,就如同螻蟻被隨手拿捏。
是死是活,是去是留,僅在一念之間。
因為,這就是聖上的態度。
王宇嘴角輕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楊寓啊楊寓,若是你泉下有知,會不會後悔當年的雷霆手段?
楊士奇的殘黨無論如何都勸不動,他們於是在朝堂上撒潑起來。
“楊大學士呀,臣等對不住你!”
“萬萬沒想到,你前腳剛走,後腳就被小人陷害!”
朱祁鎮聽了心煩,直言不諱道:“爾等均為楊稷求情,卻不知,他曾尋凶,暗刺郕王。”
“幸虧皇弟福大命大,惡徒未能得手。”
“什麼?”許多人都不知曉還有這件往事。
既然如此,那沒什麼好說的了。
竟然敢對皇室下手,還是當今聖上的皇弟,郕王殿下。
此等大逆不道之舉,恐怕馬皇後來此,都救不了。
驟然,朝堂上的哭喊聲消停許多。
反正,死的又不是他們兒子。
楊首輔,你的提攜之恩,在我勇敢站出來上諫的一刻,已經還完了。
從此,你我情誼,一刀兩斷!
......
楊稷還在家中守孝,不過看起來,並沒有那麼悲傷。
即便守孝有過多規矩,他遵不遵守,反正老爹又看不見,何必自己找不痛快呢?
在楊士奇下葬後的第二天,他便重返畫舫,夜夜笙歌。
“楊稷何在?”王宇親率大理寺侍衛前來楊府捉拿,沒想到撲了個空。
“本官問你,楊稷何在?”
“我,我,我們不知道呀。”
王宇怒目圓瞪:“他不應該在家中守孝嗎?方才去陵墓那邊沒見,如今到府裡也找不到身影。”
“說,你們是否將他隱藏起來了?”
“給我搜!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將楊稷找出來!”
王宇逮住機會,縱容手下哄搶,趁機掠奪楊府資產,事成之後,給他九成物資便可。
楊士奇為官數十年,家底殷實,是個不錯的打劫對象。
他的靈堂被打砸破壞,就連生前居住的臥室,也被翻箱倒櫃。
“你們是來尋人,還是劫掠呀?”
王宇筆直的站在院落裡,在他身後,一大群楊氏族人和楊府仆人被圍困,任憑他們喊破喉嚨,都無人來救。
這就是政治鬥爭的殘酷,當你踏上官路的那一刻,就要做好有朝一日會被清算的心理準備。
當然,也不是每一個為官者都會落得如此結局,完全是楊士奇生前做得太過分,打壓政敵的手段太殘忍。
而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得到朱祁鎮的默許。
......
出去外麵浪的楊稷,正在老地方尋歡作樂,此時此刻的渾河上,數艘畫舫在水麵搖曳。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泛起的波瀾。
“啊——”楊稷發出一聲悶吼,接著,癱軟在一旁,臉上掛著紅潤的滿足。
“公子好生勇猛,弄得奴婢心神蕩漾。”
楊稷喘著粗氣,嘴角微微上揚,他實在是太累了,沒多久便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