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堔聽聞槍聲,他心頭一顫。
壞了呀,怎麼跟欽差大臣打起來了?
“三舅,他們,他們打進來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年輕慌慌張張的跑到麵前。
“怎麼回事?”
“不知道呀,反正就是對方先動手的。”
蘭堔表現得十分冷靜,他先是安撫侄子,讓對方不要激動。
“你,先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侄子徐安將剛才發生的一幕,完完整整的說出來。
“不對!”蘭堔不是傻子,他一聽就覺得其中有問題。
“第一聲槍響,在一刻鐘之外。”
“你說是對方挑釁在前,他們先開的槍,當時就應該打起來了啊?”
“為何直到現在,再無槍聲?”
正常情況下,如果自己這邊的士兵,麵對一群咄咄逼人的外來者,他們肯定忍受不了。
因為高官牙牌,這群小卒是不認識的,你說你是兵部侍郎,你就是?
關鍵是,蘭總督一直沒有出麵。
時間一長,小卒們開始懷疑,再加上對方以大欺小的態度十分惡劣,心理評了負分,下意識將那群人當成刁民。
如果真是自己這邊人先動的手,絕對不會現在這樣。
不可能隻有一聲槍響,然後,戛然而止,仿佛時間停滯。
蘭堔左右分析,他得出一個結論。
“那一槍,是你開的吧?”
“三,三舅,你怎麼知道?”徐安神色一滯,脫口而出,當他察覺到自己已經犯下天大的罪行,連忙改口。
蘭堔漸漸走近,語氣不善的說:“原因很簡單,全府所有將士都在嚴陣以待,唯獨你,我的好侄子,我太了解你了。”
“頭腦一熱就會做出衝動之事,然後回來賊喊捉賊,企圖規避懲罰。”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始終這樣,未曾有一絲改正。”
如果是平時,蘭堔還能通過職權擺平,可現在?他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
徐安在二樓放了一槍後,當他看到對方也掏出火器,瞬間明白一切。
自己,到底捅下了多大的簍子?
明朝年間,對於火器的管控嚴格得很。
普通平民根本沒有資格持槍,哪怕你再有錢有勢力,一視同仁,這是嚴重的違禁品。
截止目前,隻有大明的按察使司和五軍都督府的將官才被允許配槍出門。
普通士兵是沒有這個特權的,隻能在規定區域,或者執行特殊任務的時候才能使用槍械。
徐安肯定是看到了肖誌行立即從腰間掏出一個金屬玩意,儘管他沒有見過自動手槍,但是對方朝天鳴槍警告,那熟悉的火光,熟悉的槍聲,再蠢的人都猜得出來這是什麼東西。
能攜帶槍械出門的,高低是個從五品以上的將官。
徐安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大明律·槍械》規定:“凡同伍、同列、同盟相擊者,皆下軍政司,依律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