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楚？幼楚起床了！”門外傳來呼喊聲。
“嗯？”沈幼楚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現在是什麼時候？
中午？下午？早上？
自己這是在哪？
叫自己的，是誰？
“阿姐阿姐！”房門被推開，一個小小的身影跑了進來，湊到床邊輕輕推了推被子，“阿姐起床了，大姑叫吃飯了。”
“咦？”沈幼楚困惑的坐起身，阿寧為什麼在這？不對，阿寧就應該在這，可是……
“阿姐快起床了，你今天要考試呢。”阿寧有些害怕的伸出小手，踮起腳尖，在沈幼楚眼前晃了晃，阿姐今天怎麼迷迷糊糊的？
沈幼楚環顧四周，自己正躺在熟悉的炕上，房間裡有書桌，椅子，一些文具，有些熟悉，有些陌生，上麵還有一個小台燈，她抬起頭，發現燈泡還是熟悉的樣子。父母走後，初二那年家裡燈泡壞了，年幼的她搬了兩個凳子疊在一起，踩著換了這個燈泡。
“怎麼了閨女？”一個中年女人打開房門，擔憂地看進來，“快去洗手，吃完飯要送你去考場了。”
“哦哦。”沈幼楚這才清醒過來，急忙從炕上下來，穿上了拖鞋。“我馬上就來。”
“阿娘。”
走出房間後，沈幼楚帶著阿寧一起在廚房洗了洗手，下意識地想要走到灶台旁，忽然想起來，家裡已經有了飯桌了。
“快點吃，一會兒你爹騎三輪車送你去。”沈母一邊幫撥雞蛋，一邊擔憂地囑咐道，“不用緊張，就當是平時考試。”
“哎呀緊張啥啊，你看著吧。”沈父大手一揮，“我閨女肯定能考上清北，這都不用想。”
“你這一大早的沒睡醒是吧？”沈母氣惱地打了一下沈父，然後溫柔地看著沈幼楚，“彆有壓力，你已經是咱們村孩子裡，學習最好的了，不管考上哪裡，爹娘都知足了。”
“嗯嗯。”沈幼楚接過了母親撥的蛋，然後開心地笑著，“放心吧，爹爹，阿娘，我一定能考上很好的大學！”
“上大學好啊。”阿公感慨地說道，“我要是也能上大學就好了。”
婆婆沉默地吃著飯，聽到阿公的聲音，嘴角略微浮現了一點笑意。
老頭子還上大學？年輕的時候，院子裡有幾隻雞都數不清！
“我也要送阿姐去上學！”阿寧舉起小手，嘴裡還嚼著發麵餅。
“阿寧乖，吃完飯就該回家了哦。”沈母摸了摸阿寧的腦袋，“你爹娘還在家等著你呢。”
“我想陪阿姐嘛。”阿寧委屈地鼓起了小臉。
“好啦，你爹不是答應你了嗎？等阿姐考完大學，姑姑和姑父，帶你和阿姐去旅遊。”
“好！”阿寧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她還沒出去過呢，聽說外麵等世界可大了，比小鎮還大。
“娘，我吃完了。”沈幼楚說著，感覺嘴邊有個飯粒，急忙用紙擦了下來。
“走，爹送你去。”沈父聽到後，快速撥了兩口飯，就起身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東西都帶好了吧？”沈母有些擔心。
“都帶好了。”沈幼楚回答道，昨天晚上睡前，家裡每個人都輪番檢查了一遍。
和母親阿寧打了招呼，沈幼楚跟在後麵，坐在三輪車裡，緩緩踏上了去往高考考場的路上。
道路不是很平整，坐在後麵的沈幼楚難免覺得有些顛簸，不過她已經習慣了，路過的羊群看到她，都駐足停下，還有些活潑的羊咩咩地叫著。
“爸爸，好多羊啊。”沈幼楚驚奇地說道，沒聽說過村子裡誰家有這麼大的羊群啊？“是七叔家的嗎？”
“好像是，但我記得那老小子家裡也就七八隻羊啊，前年娶媳婦還宰了一隻。”沈父瞪大了眼睛觀察了一會兒，然後猛地一拍大腿，“這是你七叔家的羊，鑽進你三舅家羊群裡去了，都給衝亂了，我說咋這麼老些呢。”
“啊？那不會弄丟吧？”沈幼楚有些擔心，村子裡的大家生活都不富裕，這些羊都是當寶貝的。
“沒事，跑不出村子，誰看著就幫忙逮回來了。”沈父自信的說道，“你彆覺得羊多就是本事大，要說有本事，村子裡男人，誰都沒你爹有本事。”
“啊？”沈幼楚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阿爹和阿娘，不隻是在外麵打工嗎？
“爹有你啊！”沈父驕傲地說道，“整個村子的小姑娘，就數你長得最俊，讀書就不用說了，加上男娃，都沒人趕上你，爹每次出門提起你，都可有麵子了。”
沈幼楚有些害羞，她哪有爹爹說的那麼好啊。
“等你考完，爹給你安排親事啊？”沈父腦海裡閃過幾個年齡差不多的男娃，沈幼楚她三舅家兒子就不錯，主要是人家家裡羊多，以後日子能寬裕不少。
“啊？”沈幼楚被嚇了一跳，她還沒想過要成親呢，印象裡還覺得自己隻是個孩子呢。
“哦對，我都忘了，現在外麵的文化人，都提倡叫啥？叫自由戀愛是吧？”沈父撓了撓頭，他出去打工的時候，聽城裡人提起過，“爹沒文化，不過你有文化，你自己做主就行了，想回家爹就給你安排，想留在外麵，就努力學習，爹也努力掙錢，爭取多給你攢點嫁妝。”
“不急的，爹。”沈幼楚這會兒正想著一會兒考試的事情，第一科是數學，她還是比較擅長的。
“害，你看我，你馬上考試了還說這些。”沈父一拍腦門，把三輪車緩緩停在了校門口，走下車扶著沈幼楚下了車，“來，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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