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一根冰冷的針,輕輕刺破了劫後餘生的緊張氣泡。
江行硯的手臂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瞬,巨大的痛楚被強行壓下。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極快的速度、極其輕柔地檢查了一下弟弟的四肢和脖頸,確認沒有明顯的傷痕。
“彆怕。”他的聲音低沉,刻意放緩,褪去了所有殺戮的冰冷,隻剩下一種笨拙卻真摯的溫和,“你現在安全了。”
葉晚知迅速掃視四周。
這是一條廢棄的工業管道,寬敞但布滿鏽跡,遠處隱約有微光透入,似乎是某個出口。
她單膝跪地,從貼身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巧的儀器掃描環境。
“輻射正常,氧氣充足,沒有追蹤信號。”她語速很快,但條理清晰,“我們還在鎮公所地下,但已經遠離核心區。工匠的芯片把我們從‘回廊’的空間褶皺裡彈出來了。”
她的目光落在江景戰身上,眼神複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惜,但更多的是冷靜的分析。
“抑製劑起效了,他的生命體征穩定,但‘時光恩賜’的影響不是生理層麵的,記憶和認知的恢複需要時間和契機。”
江行硯點了點頭,脫下自己相對乾爽的外套,將還在輕微發抖的弟弟仔細裹好。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對待一件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
“能走嗎?”他問葉晚知。
“沒問題。”葉晚知站起身,指環的光芒已經穩定下來,隻是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先離開這條管道,找個更隱蔽的地方。”
她率先向前探路,身影在昏暗的管道裡依舊敏捷而警惕。
江行硯將弟弟輕輕抱起。
小男孩似乎察覺到他並無惡意,身體的僵硬緩和了些許,但眼神裡的陌生和戒備並未消退,隻是安靜地靠在他肩頭。
管道很長,岔路眾多。
葉晚知憑借著指環的微弱感應和對能量流動的直覺,選擇最可能通向地麵的路徑。
她的感知從未出錯。
大約十分鐘後,前方出現了向上的鏽蝕鐵梯,頂端是一個厚重的圓形井蓋。
一絲新鮮的空氣從縫隙滲入。
葉晚知示意江行硯停下。
她凝神傾聽片刻,指環貼近井蓋感應。
“上麵是一條後巷,沒有能量反應,安全。”
她輕輕推開井蓋,動作輕巧得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外界已是深夜,冰冷的空氣湧入,帶著自由的味道。
巷子裡堆放著廢棄的木箱,寂靜無人。
三人迅速離開管道,重新回到地麵。
江行硯將弟弟放下來,但依舊緊緊牽著他的小手。
小男孩仰頭看著陌生的夜空和昏暗的街燈,小小的臉上全是茫然。
葉晚知快速將井蓋複原,消除痕跡。
“不能回旅館,‘暗巷’也可能不再安全。”她快速說道,“欽原會搜查所有已知的據點。”
“去‘味象之域’的邊界。”江行硯立刻做出決定,聲音沉穩,“那裡環境複雜,易於隱藏,而且……”
他看了一眼弟弟,“……或許能刺激到他。”
那是鑰匙02最後出現坐標指向的區域,或許存在著某種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