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那幾個騎手半推半請出了站點門口，但我的目光始終釘在羅英身上。
她顯然被剛才的衝突嚇到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看看一臉陰沉的張光天，又看看我。
我隔著幾步遠，喊了她一聲：“羅英，跟我走！”
張光天陰陽怪氣添油加醋：“哼，人家可是有大本事的，瞧不上我們這小廟。羅英，你自己想清楚，是回去端盤子還是留在這坐辦公室。”
羅英咬著嘴唇，看起來心裡有些掙紮。
但或許是剛才我動手的樣子嚇到了她，也或許是她心底對王姐還有一絲愧疚，她最終沒再看張光天，低著頭，一步步挪到了我身邊。
我沒再多看張光天一眼，推起電瓶車，對羅英甩下一句：“上車。”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側身坐上了後座。
一路無話，離開了那條街，我才把車速放慢下來。
在等一個紅綠燈的時候，身後的羅英突然開口了：“陳豪哥，你剛才為什麼那樣說張站長？他也是好心給我介紹工作。”
我差點氣笑：“好心？張光天那叫好心？他那點套路我還不清楚？”
“可是他說了，讓我去做前台客服，就接接電話，登記一下單子，不用風吹日曬，一個月底薪就比在王姨那兒多好幾百，還有提成！”羅英越說聲音越大。
似乎想證明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在王姨那兒，整天忙得腳不沾地，洗碗端盤子還要挨罵，一個月才那麼點錢，我就想找個輕鬆點、錢多一點的工作，有錯嗎？”
綠燈亮了，我擰動電門穿過路口，找到個路邊臨時停車點把車停下。我得把話說清楚。
我轉過身，看著她因為激動而發紅的臉：“羅英，你動動腦子！張光天那新站點剛開張，他自己人手都未必湊得齊，有什麼電話需要你接？”
“有什麼單子需要你專門登記？他那地方就是個騎手周轉點，需要設個前台客服？他騙你的話你也信？”
“他說剛開始可能沒事，讓我先學著，以後業務多了就！”羅英辯解著，但語氣已經沒那麼堅定了。
“畫餅！誰不會畫？”我打斷她。
“等他把你騙過去了，隨便找個借口，讓你去乾彆的，甚至讓你跟他去跟客戶應酬喝酒，你去不去？”
我看著她，語氣沉重：“是，麵館工作是累，錢是不多。但王姐那人刀子嘴豆腐心，她管你吃管你住。”
“是真心把你當自家晚輩看！怕你吃虧怕你受委屈！那張光天會管你這些？他隻看你有沒有利用價值！”
羅英眼圈慢慢紅了起來，嘴上還是倔強小聲嘟囔：“反正你就是看不得我好，覺得我就隻配在麵館端一輩子盤子。”
原本有些事情我是不想說的，但現在有必要讓羅英知道社會的險惡：“張光天用高福利的待遇把你騙過去，最終的目的是想睡你，懂嗎？”
我以為這話能點醒她，誰知羅英帶著一種破罐破破摔的心態衝我喊：“那你呢？你無緣無故對我好，不也是想睡我？你們男人不都一個德行！裝什麼好人！你們都一樣！”
羅英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行啊，你不是也想要睡我嗎？我成全你，走，現在就去開房！”
“啪！”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揚手就給了她一耳光。
清脆的響聲過後，羅英捂著臉，難以置信看著我，眼淚瞬間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