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河上遊的岩壁上,靠近水邊,終年不見直射光。”
我們沿著坑底向水聲傳來的方向行進。
越往深處,植被越發怪異,光線也愈發昏暗。
腳下鬆軟的腐殖層漸漸被潮濕的岩石取代,空氣裡能摸到明顯的水汽。
終於,在繞過一塊布滿滑膩藻類的巨岩後,那條地下暗河出現在眼前。
黃莉舉起強光手電,光束掃過河岸兩側陡峭的岩壁。
突然,她的光束定格在斜上方一片區域。
“在那裡!”她的聲音帶著壓抑的興奮。
順著手電光看去,隻見一片濃重的墨藍色緊緊貼著潮濕的岩石,如同給岩壁鋪上了一層天鵝絨。
那顏色在黑暗中似乎自身帶著極其微弱的瑩瑩藍光,在手電照射下,葉片表麵折射出細碎如星屑般的光點。
“異葉藍苔蘚……”她喃喃自語,這個恰如其分的新物種名字正是黃莉根據其獨特的葉形和幽藍光澤親自命名的。
我們涉過淺灘,靠近那片生長在岩壁上的墨藍色苔蘚。
靠近了看,更能看清它們層層疊疊如天鵝絨般的質感。
黃莉放下恒溫箱,取出另一套更精細的工具:無菌刮刀、特製的保濕培養皿以及微型噴霧器。
她先對著苔藞及其附著的岩石表麵噴了些許無菌水霧。
“它跟鎖陽草不一樣,”她一邊做著準備工作,一邊低聲解釋。
“隻要我們能成功提煉出它體內促進愈合的特殊成分,它本身,就是最完美的天然原材料。”
她儘可能減少對苔蘚母體的損傷,隻采集足夠用於初步研究的量。
“我再帶你去看看那具恐龍化石吧。”我示意黃莉跟上,踩著濕滑的岩石,繼續沿著暗河邊緣向前走去。
穿過一片密集的、掛著水珠的巨型蕨類植物,前方出現了一處坍塌的岩壁,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滑坡斷麵。
就在那斷麵的中層,灰白色的骨骼輪廓清晰嵌在深色的岩層之中,巨大的肋骨弧線如同撐開的扇麵,長長的脊椎延伸向尚未暴露的岩體深處。
“就是這裡。”我停下腳步,用手電光柱指向那片化石。
黃莉倒吸一口涼氣,幾乎是小跑著靠近,仰頭望著那巨大的骨架,職業性的冷靜被瞬間打破:“這……這保存完整度……我的天……這簡直是古生物學的奇跡!”
龍虎丸裡的‘龍骨’,正是來自這具化石。上次來的時候,滑坡剛發生不久,有幾節肋骨暴露在外,很容易取用。
正是這經曆了億萬年沉澱的古老物質,與鎖陽草產生了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協同效應,才造就了龍虎丸的奇效。
“隻可惜這具化石無法帶走。”黃莉仰望著那巨大的骨架。
這保存完好的化石若出現在外界,足以震動整個古生物學界。
“帶一段走還是可以的。”我實話實說,目光掃過那延伸的脊椎,尋找著合適的部位。
上次我便是在一處因滑坡而鬆動的關節處,敲下了一小段化石作為“龍骨”入藥。
黃莉轉過頭:“絕對不能!這麼完整的化石,任何破壞都是對科學、對曆史的犯罪!”
她激烈的反應在我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