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又見(7)_重嫁奸臣後一心想和離_线上阅读小说网 

7 又見(7)(2 / 2)

蕭敘母親去世後,12歲的蕭敘被賀老將軍帶回賀府。那時,賀三七才3歲,還是個懵懂無知、牙牙學語的年紀。聽說自帶蕭敘入府後,賀家就沒安寧過,整日吵吵鬨鬨。賀老將軍也常年不歸家,後來索性把兩個兒子帶在身邊。直到前些年老夫人逝世,家中才得以清淨。

賀老將軍常年征戰在外,賀三七幾乎是跟在蕭敘身後長大的,感情比誰都深,也從不在意蕭敘的身份。

蕭敘始終未更名換姓,因他終究非正妻所出,且賀老將軍一口咬死他就是養子。因此,大夥隻敢在背後猜測,嚼嚼舌根。

蕭敘年少封將後,與賀府分了家,獨自住在自己的宅院中,也就是如今的鎮遠侯府。

蘇雲青前世曾暗中查出了一些事。世人都道蕭將軍是少年英才,19歲封將成名,21歲助李澈登帝。如今景和十四年大勝烏餘十三族回京複命,年僅26歲封為鎮遠侯,調職回京,娶妻成家。

然而,她知曉,蕭敘真實年紀並非26歲,而是24歲。賀老將軍帶他回府時,對外假報了2歲。

她不知賀老將軍為何如此,也無法再深查這個秘密,但她還知道另一個秘密。

“咯吱——”

屋門被推開,長靴踩在木板上,腳步穩健由遠及近,向她靠近。

蕭敘來了。

蘇雲青認得出他的腳步,沉穩有力。她從床上起身,站定在他麵前,二人無聲對峙,空氣凝固。

她猜想,他應是意外的,她沒走。那麼接下來,不知道她的夫君要如何逼迫她尋死,或是如上一世,持刀威逼利誘她簽下那紙和離書。

寒風從大敞的門灌入,卷著雪飄進屋內。蕭敘始終沒有動作,打量著她與屋子裡的一切。

他顯然沒掀蓋頭的打算。

蘇雲青猶豫後開口,率先打破寧靜。

“蕭宴山。”

她喚出了,他的秘密。

“錚——!”

話音未落,長刀出鞘,刀鋒劃破寒夜,冰冷的刀刃瞬間架上她的脖頸。紅彤彤的蓋頭被刀鋒從旁壓落,嬌滴滴垂掛上他的刀麵,金蘇劈裡啪啦落了滿地。

她的麵容露了出來,羽睫下眼眸澄澈,納入清冷的雪光。脖頸傳來刺痛,血跡滲出,染濕蓋頭,滾燙寒刀。

二人表麵神情淡定,但目光交彙刹那,眼底卻閃過一絲意外。

蕭敘意外的是,三日不見,她微腫的臉上多了道未愈合的傷疤,格外刺眼。

而蘇雲青詫異的,是蕭敘竟穿了那身鮮紅的喜服。

莫非,白日與她拜堂的人,是他!

她怔怔看著他,扯出一抹淡笑,“蘇瑤,是我的名。”

“那不是你能叫的名字。”蕭敘絲毫不憐香惜玉,加深刀勁,壓著她的脖頸。隻需再用力些,就能輕易取她性命。

蕭宴山是他的名,是他的秘密。那,不是她能叫的名字。

鮮血從她的脖頸滑入心口,冷熱交織。

“蘇瑤是我的名,是將軍能叫的名字。”

如石頭砸在了棉花上,她的反應無懼無畏,似乎令蕭敘感到絲不解的意外。

他微蹙起眉頭,未語半分。

蘇雲青淡然道:“將軍說得不錯,既嫁給將軍,我與蘇家再無瓜葛,生是將軍府的人,死是將軍府的鬼。”

“聖上為你我賜婚,沒有我,也會有下一個女子嫁將軍為妻。”

“我願意配合將軍。”

蕭敘眸色微沉,似乎有所動容,有了談條件的餘地。

“你要什麼?”

“一頓飽飯。”

蘇雲青風輕雲淡說著。

她把自身的傷也利用上了,展示自己是弱位,對他造不成威脅。

蕭敘收起刀,蓋頭從刀鋒滑落,帶走她的血跡,飄落地麵。

他將左手中的物品往桌上一甩,‘和離書’三個大字明晃晃露了出來。

意料之中。

蘇雲青主動上前,靠近他。他的肩頭在來的路途中,落了一層薄雪,她自然抬手為他輕柔撣去。

“我知將軍厭惡我。安分守己,為將軍所用,隻望將軍給口飽飯。日後若對將軍再無價值,隻求放我一條生路。”

蕭敘對她的逼近微微眯起眼,冷冽道:“蘇雲青,你很聰明。將軍夫人這個位置,做好,活;做不好,死。沒有你,我一樣能找彆人來代替。”

他低眸掃過她被血染紅的脖頸,撥開她發冠垂下的珠簾,指腹劃過她的脖頸,帶走溫熱的血跡,用她的血做朱砂,反手將指紋摁在和離書,“蕭敘”二字上。

動作果斷,毫不猶豫。

他不再多看她一眼,轉身離去,大步跨入雪夜中。

蘇雲青目送他走遠,餘光瞥見一旁的棺槨,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頓時像被抽走渾身力氣,跌坐在椅子上。

觸目的血痕永久留在和離書上。她在桌上翻了一番,發覺沒有一壺熱茶,寒風刺骨,手腳冰涼。她端起合巹酒,喝水似得,仰頭灌了大半,才勉強將身子暖了回來。

門外的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在地上積起厚厚一層。

蘇雲青起身關門,在屋子裡尋了一圈,隻有一桶冰冷的水。她打著寒顫,隨意梳洗一番,忍著腹中令人暈眩的饑餓,爬回床,縮成一團睡下了。

……

賀三七在書房烤著紅薯,整個屋子燭光明亮,暖意融融。

蕭敘身上披了件玄色狐裘,早已將喜服褪下,披散烏發走到茶案前燒水泡茶。

“少主,你再不來,我紅薯都要烤爛了。”賀三七搓了搓手心,拿著鐵夾子,把紅薯夾出來放到盤子裡。

賀三七:“你說,把她留下是不是對的。李澈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你把她弄死,緊接著就會塞進來下一個。”

“要我說,等利用完,再把她弄死也不遲。”賀三七坐沒坐樣,胳膊搭在桌子邊,懶洋洋邀功道:“據我三日查到的消息,你的夫人底子乾淨。蘇濟娶妾入室,逼死發妻後,蘇雲青在蘇家便吃不飽穿不暖,處處受壓迫。”

“蘇濟為了升官發財,四處為她找婚事賤嫁。她腦子好使,與其他公子見麵打扮的跟鬼一樣,嚇得彆人晚上睡不著,一個兩個全去退婚。”他拍著大腿笑啃了口紅薯。

“她就腦子靈光些,不算什麼壞事。與其他氏族的姑娘家對比起來,她如今隻有將軍府可以依靠,算是很不錯的人選。”

爐子上的水壺“咕咚咕咚”沸騰。

“再說了,你比我們盤算得還深,那口棺材,也未將她嚇走,可不證明,離了蘇府,她已無處可去。”賀三七彆過頭去,突然想到什麼,八卦問道:“少主這麼著急給她丟去和離書,日後真不後悔?”

蕭敘拎起水壺,洗杯泡茶,“方才不是你讓我把她殺了?”

“害,利用是一碼事,情不自禁是另一碼事。”賀三七擺擺手,“我看她脾氣倔強,今早接親遲去,她硬是悶頭踩雪走了十條街。你這般羞辱,日後可彆後悔。”

賀三七的話,蕭敘似乎一句也沒聽進去。他添了一杯茶,推到賀三七麵前。

“你不去入洞房喝合巹酒,在這裡喝苦茶。”

蕭敘不理會他。

賀三七挑眉,又確認了一遍,“你真把和離書簽了啊?”

“簽了,為期三年。”

賀三七搖搖頭,“不解風情啊。”

他抵在桌上湊過去,“她沒被棺材嚇跑,也沒被你嚇跑。你倆商量半天,她所要之物是什麼?金銀珠寶,權勢名利?”

蕭敘端茶的手突然在唇前停住,“一口飽飯。”

賀三七愣了兩秒,隨即拍桌大笑不止,“這麼有意思!”

蕭敘抿了口茶,“她叫我,蕭宴山。”

賀三七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麵色立即沉了下去。

方才還直言留下她的人,此刻忽然變了臉,陰沉道:“留不得她。”

他突然從地上躥起來,拿起劍,往門口走。走沒兩步,就聽蕭敘在身後鎮靜來了一句,“我覺得有點意思。”

賀三七猛然回身,閃到桌子前,“她從何得知?又還有誰人知曉?可有逼問?”

“如你所言,蘇家小姐倔強,從她嘴中逼問是得不到答案的。”蕭敘放下杯子,目光深邃,“李澈過幾日應是要招她入宮了。”

賀三七點頭,“定然。塞一個世家子弟來拜師學武,再怎麼樣也沒直接嫁入將軍府的眼線來得強,畢竟她能與你形影不離,隻不過召她入宮,定是要個理由的。”

蕭敘默然片刻,沒再糾結那些事,反問道:“義父可有說什麼?”

賀三七調侃道:“我爹能說什麼,此次回京都是秘密前來,沒想到還能順便吃你一頓喜酒。”

“祠堂拜堂,穿紅衣,說是圓先祖之願……”賀三七看向蕭敘無奈歎了口氣,把烤紅薯掰開塞嘴裡,含糊道:“我娘,會開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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