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多的時間，白鳥去了很多個國家，德國，英國，瑞典······看到不同國家的網球，他也拜訪過各個地區的知名佛寺，與寺裡的僧人一同修行佛法，精神力愈發強大了。
馬上就是霓虹國中開學的日子了，鳳凰一個月前就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家。
不過在回家前，他想先去華國拜訪修緣方丈。
兩天後，白鳥走出了香港國際機場，去看在香港舉辦的大師賽，看過比賽他沒有匆匆離去，而是沿途旅行，經過名山大川，村落古跡，悠哉的花費近半個月的時間，直到他接到一個電話，匆匆定了車票趕往少室山。
他被通知了一個噩耗，修緣方丈病重入院了。
白鳥匆匆趕到醫院，卻被告知，修緣方丈已經出院回了少林寺，白鳥又心急如焚地趕回寺院，踏入山門，熟悉的僧人已經等在山門口了，見白鳥匆匆趕來，收斂情緒，道：“渡念師弟，你回來了，快進去吧，禪德大師，還有師叔師伯，以及其他的師兄弟都已經從世界各地趕回來了，方丈說要給我們最後講一次佛。”說罷已經哽咽了。
白鳥緩下急切地腳步，回禮謝道：“多謝，行知師兄，方丈的身體？”
行知僧人搖了搖頭，紅著眼眶道：“前些天，方丈忽然暈倒，以為是勞累所致，送到醫院也沒有查出什麼大問題，可是方丈卻說他的時間要到了，讓我們把大家都叫回來。”
“是嗎？”白鳥咬著唇，像修緣方丈這樣的得道高僧，佛法精湛，對於自身的命數一向是坦然接受的，隻是放不下我們這些小輩，才撐著吧。
“渡念師弟，你進去看看方丈吧，我等其他師兄弟回來。”行知僧人平複心緒道。
“好。”白鳥知道要給這個一向守禮的師兄一個單獨的空間，於是他點頭走進了院內。
一眾弟子或坐或站的圍著修緣方丈的房間外，一個僧人將一個個紅著眼眶的僧人請進請出。
沒一會，禪德大師也紅著眼走了出來，看到白鳥走了過來，白鳥扶著有些憔悴的師傅，握著他的手，給予無聲的安慰。
禪德大師拍拍白鳥的肩膀，才說道：“回來了，白鳥。”
“是，師傅，隻是，沒想到是這個時候。”白鳥垂頭，悶聲道。
白鳥扶著禪德大師坐在蒲團上，默默陪著師傅念誦著佛經，這時一個僧人走近，輕聲說道：“渡念師弟，方丈請你過去。”
“好，有勞師兄。”在禪德大師的注視下，白鳥走進了修緣方丈的房裡。
修緣方丈盤坐在蒲團上，身形枯敗，暮氣沉沉，與白鳥離開時慈眉善目，體態健朗的形象天差地彆，白鳥直白的感受到，死亡的力量。
修緣方丈見白鳥坐在身前，花白的眉毛抖了抖，艱難地抬眼看向白鳥，道：“所思所愛，所念所求，你找到了？”
“是弟子，找到了。”白鳥低頭道。
“不錯不錯！”修緣方丈笑嗬嗬的讚許道，語氣與往日並無不同，隻是氣息虛弱，仿佛是有一張大手阻止他呼吸。
見白鳥坐著許久不說話，修緣方丈輕聲寬慰道：“渡念，你生而知之，又比之他人多了一個人格，還悟得苦果，應該更能參悟生死才是。”
“人生苦厄，死之一字，難也難，易也易，渡念縱然看了許多，但未就己身，終是覺淺。”白鳥垂眸反駁修緣方丈寬慰的話語。
“生老病死，人生一世的諸般苦難，由死相結，但入冥府，再多的煩惱，也在那一刻化去了。”修緣方丈灑脫地說道。
“可我們終究還是想您再在人世待的久一點，讓煩惱再多一點。”白鳥苦笑著。
“唉，我又何嘗不想多呆呢，但是天定的命數，沒法子的。”修緣方丈拍拍白鳥的頭道。
一老一少，相坐良久，直到兩個須發皆白的老僧人走進來，道：“師兄，都準備好了。”
“好，走吧，最後一場法會，你們這些老家夥可得仔細聽著。”修緣方丈打趣的語氣同兩位師弟講話。
白鳥起身見禮：“修語大師，修行大師。”
被打趣的修行大師，不去搭理他這個臨了還是老頑童的師兄，轉頭對著白鳥道：“渡念，幫我們把這個老家夥抬過去吧。”
“是。”
被抱到蒲團上的修緣方丈，笑了笑，好似回光反照似的中氣十足地講起了佛經：“雖壽百歲，亦死過去，為老所厭，病條至際。是日已過，命則······六道者：一、天道，二,修羅道，三、人間道······此中上三道，為三善道，因其作業較優良故；下三道為三惡道，因其作業較慘重故一切沉淪於分段生死的眾生，其輪回的途徑，不出六道······”
修緣方丈坐下則是眾多弟子，或是，麵容憔悴，或是眼含熱淚，或是咬唇不語，或是呆滯不動，但他們都靜靜坐著，聽著方丈最後的教誨。
良久，弟子們都入定了，修緣方丈的經文也停下了，與修緣方丈同輩的幾位大師上前查看後，靜默許久才平靜道：“方丈，圓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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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們咬著牙，將淚水憋住，一同念誦往生咒，送他們的方丈最後一程。
“南無阿彌多婆夜······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伽彌膩。伽伽那。枳多迦利······南無阿彌多婆夜······娑婆訶······”一遍遍念誦著直至很晚。
······
白鳥在修緣方丈的靈前駐足了許久，直到電話微微震動，白鳥才走出去，拿起手機，是鳳凰。
“鳳凰。”白鳥輕輕叫道。
聽出自家老哥聲音暗啞，語氣低落，鳳凰問道：“老哥，你那邊發生什麼了嗎？”
白鳥啞聲道：“修緣方丈、圓寂了。”
“老哥······”聽到這個消息，鳳凰有些震驚，許久才道：“佛總說，人死後會入六道輪回，修緣方丈這樣的得道高僧，一定會往生極樂的。”
“說的也是。”聽出弟弟的安慰，白鳥輕笑，看著夕陽映紅的群山，察覺到精神力觸摸到了進階的屏障，白鳥歉意地對鳳凰說：“抱歉，鳳凰，我可能要失約了。”
“嗯？”沒察覺到白鳥意思的鳳凰疑惑。
白鳥歉意地解釋：“我會留在華國，為修緣方丈誦經四十九天，而且、我的修行有了突破，需要鞏固，恐怕不能和你一起開學了。”
沉默許久，鳳凰才裝做無所謂道：“嘛，這有什麼辦法，計劃趕不上變化嘛。”
“抱歉，鳳凰。”聽他這樣說，白鳥越發歉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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