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耽誤,林小星他們到家的時候便有些晚了。
一進門,林小星就看到林父站在門口無所事事,瞧見他們兩個也不問什麼,立馬就張嘴罵道:“你們兩個跑哪兒去了?大早上的就不見人影,要死啊!”
對於林父的罵聲,林小星隻作未聞,抬頭看了一眼,見他頭發淩亂,胡子拉碴,一看便是剛起來沒多久。
果然,沒一會兒,又見趙寡婦從屋裡走出來,看見他們兩個人從外麵進來,也是一臉地不滿,特彆是看著趙景嵐的眼神,滿是嫌棄:“你怎麼回事?怎麼熱水也沒燒?衣服也沒洗?地也沒掃?一天天地就知道出去鬼混!去哪了?”
她說這話林小星聽著就不高興,那語氣就像趙景嵐是什麼小混混一樣,還有那些活難道合該是他該乾的嗎?
“怎麼,我們是娘子的丫鬟小廝不成?連出去走走也不行?況且這點事自己做也不費勁吧?”
她站在前麵,說完也沒理兩人,拉著趙景嵐就往裡走去,走到林父和趙寡婦身邊,還嫌他們擋路,伸手撇了一下兩人。
林父和趙寡婦實在是沒想到她會上來這麼一下,兩人本就大病初愈,沒甚力氣,被這麼輕輕一推,便一個趔趄往後退了一步。
林父這一下怒極,立時就忘了自己原本是想質問他們去哪的,衝上去就要動手打林小星。
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林小星立馬轉身,瞧見林父的動作,抬手便握住了他的手,看著他問道:“爹,你這是想乾什麼?是要打我嗎?”
林父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恨恨地盯了她一眼,瑟縮著將手收了回去,擠了擠臉試圖擠出一個笑道:“你這丫頭胡說什麼呢?”
“那就好,你手舉這麼高,我還以為爹你是想打我呢!”林小星衝著林父冷笑了一聲。
看著她的笑,林父瞬間想起以往自己打她然後反而被收拾了一頓的事,自然不敢承認,隻說道:“我就是想問問你們倆大早上去哪了?你們還小呢,出門去還是得跟我們大人說一聲。”
“這不是家裡沒米下鍋了,我跟弟弟出去瞧瞧能不能找到什麼吃的。”林小星眼睛也不眨地說了一句。
“那你們尋到的食物呢?”他迫不及待地問道。
林小星一伸手:“喏,就野菜。”
原本期待滿滿的林父大失所望,看著林小星就更氣了,忍不住罵了一句:“誰要吃野菜,怎麼不想法子找點肉來?”
“你們兩個大人都沒本事養活兩個孩子,怎麼還有臉說我們的?”林小星反諷了一句,“瞧著你們倆的模樣,看來身子是全好了?”
說起這個,趙寡婦便又想起昨晚的那幾個雞蛋,氣立馬就上來了,陰陽怪氣道:“哪裡還敢生病?我怕再躺兩天,這家都要被你掏空了。”
林小星隻作未聞,反而說道:“看來那幾個雞蛋還是有效果的,這不,補得娘子你麵色都好了許多,娘子若是有錢,不如再拿出來,我再去給你買點?”
她這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話果然又將趙寡婦氣到了,忍不住指著她你你了幾下,嘴裡胡亂咧咧了幾句。
林父卻是一直盯著那捧子野菜發愁,他如今可真是不想吃野菜了,膩歪死了。
雞蛋味道倒是不錯,但吃起來還是沒有肉爽,去哪裡搞點大肉回來呢?
林父咂吧了一下嘴,在心裡嘀咕思索道。
見他沒有再追問,林小星便要領著趙景嵐進屋,隻是還沒進去,就聽見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囂的聲音。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趙寡婦朝著外麵望了一眼,滿臉好奇。
她是個好熱鬨的,這會兒已經忍不住出去瞧熱鬨去了。
沒過多久,趙寡婦便滿臉失色地跑了進來,一臉的慌張:“林哥,怎麼辦?裡正來催賦稅了,說是下個月就要交齊,這會兒正挨家挨戶地通知呢!”
“慌什麼?咱家又沒地,不用交田賦。”林父卻是不慌不忙地說道。
林家原本是有地的,隻是前些年都讓林父給賣了換酒喝去了,家中這才落得沒米下鍋的地步。
如今沒了田地,自然也就不用再交田賦了。
“不是,裡正說今年不僅要交田賦,還要交七歲孩子以上的丁稅,這樣算下來咱們家可就要交四個人的丁稅了!”趙寡婦慌亂地說道,“林哥,這錢咱們可拿不出來!”
林小星也有些驚訝,以往這賦稅都要等開了春才會來收,今年年初都已經交過一次了,怎麼這麼快又要收?
“娘子可曾聽聞,現在交了,那明年開春時候還需要再交嗎”?她問道。
“這倒是不知,裡正也沒說起。”趙寡婦一愣,她聽完就回來了,哪裡想過這事?
“應該不用了吧?自古以來這賦稅就是一年一次,今年可是交了兩次了,那明年的賦稅應該不用交了吧!”趙寡婦猜測道。
林小星卻沒有這麼樂觀,眾所周知冬日裡是一年中最難的時候,這時候地裡也沒收成,大家也都忙著準備過冬的東西,朝廷選在這時候加收賦稅,顯然是沒有考慮到百姓們該如何渡過這個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