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師姐湊近她通紅的臉看了看,突然促狹一笑:“莫不是宋師兄來過了?”
“不是!”雲昭慌忙否認。師姐卻已自顧自盛湯倒酒,沒把那句玩笑當真。
雲昭咬唇,悄悄摩挲袖中玉瓶,抬頭望著窗後的漆黑夜色。
大師兄發現夙夜了嗎?他...會幫她嗎?
窗外竹影婆娑,無人看見離去的謝長胥站在月色下,凝注籬笆院許久。
昭明劍在鞘中輕顫,仿佛在嘲笑主人反常的心緒。
***
半牆小院裡,蘆花雞香氣騰騰,桌上幾碟小菜。
師姐一邊啃雞腿,一邊端起碗裡的梅子酒含糊道:“今天這雞有點鹹啊,不過下酒正好。”
雲昭心不在焉撐著雙頰,毫無胃口。
平時燒一隻雞,她和師姐一人一半,今晚卻將兩隻雞腿都給了師姐。
師姐以為她是因考核愁的,安慰她。
“其實你有靈性,就是太懶,貪吃,又嬌氣,不能吃苦,還怕疼……若能收心,年底前突破築基還是有希望的。”
雲昭:“……”
謝謝,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積雪膏花了你多少貢獻值?我折成靈石還你。”
宗門除基本用度,一切資源皆需貢獻值兌換。雲昭整天鹹魚,也不做宗門任務,一應開銷都是自掏腰包。不過她沒築基,不養劍,開銷倒也不大。
但師姐不一樣,她要養劍,買丹藥,又不像雲昭有家底,隻能不停做宗門任務,受傷是常有的事,自己都不舍得用積雪膏,卻二話沒說給她送來。
師姐對她的好,雲昭都記著。
“跟我客氣什麼。”師姐把腰間的青玉牌往桌上一拍,“師姐有錢!”
“……”
雲昭看了眼自己的灰色玉牌,行吧。
幾月前師姐玉牌還是藍色,一晃都成青色了,就她毫無長進。
雲昭憂傷地想,看來真得臨時抱佛腳了,不然到時候考不過得留級。
可眼下她還有個更大的麻煩沒解決呢,唉。
等師姐走後,雲昭趴在桌上,盯著大師兄留下的那隻玉瓶出神,第一次主動叫出識海裡的夙夜:“你說大師兄他到底為何而來?”
夙夜漫不經心的嗓音響起:“男人深夜造訪還能為什麼。”
“為什麼?”雲昭是真不解。
“白日在試劍台,他是不是看你了?”夙夜問了個不大相乾的問題。
“……嗯,看了。”
“昨夜你勾引他後,今日他就頻頻看你,更是在夜晚掩人耳目獨身前來找你,還讓你把玩他的本命劍,這一樁樁一件件,說明什麼?”
雲昭:“說明什麼???”
“說明他上鉤了。”
雲昭:“……”
“說明他並非什麼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今晚要不是被你師姐壞了好事,他恐怕早就將你……”
“打住!”雲昭捂住耳朵。
“你堂堂一介魔尊,怎麼腦子裡淨是這些齷齪事,你要真想對付大師兄,就不能光明正大找他單挑嗎?”
“好建議,本尊現在就用你身體去與他單挑,如何?”
“……”雲昭瞬間冷靜,“凡事不要太衝動。”
***
竹影綽綽,一輪彎月照進窗欞。
院子裡的小雞小鴨們都睡了,花圃裡的瓜果蔬植開始舒展藤蔓葉子,靜靜吸收著天地精華。
躺在床上的雲昭聽著院外花開葉搖的聲音,卻失眠了。
她索性翻身起來,捏訣在榻上打坐,順便找夙夜扯淡閒談,看看能不能套出點有用信息。
“喂,你以前是哪片魔域的魔尊?怎麼沒聽說過你名字?”
夙夜聲音懶洋洋的,像是也在休憩:“本尊叱吒魔界的時候,還沒你這小丫頭呢。”
“是是是。”雲昭毫無感情地恭維,“那魔尊大人蘇醒後,為何不去找你以前的手下,讓他們幫你複活?”
“都死了。”
“……”這天怎麼就這麼難聊下去,雲昭琢磨著問,“我不懂,你為何如此鐘意我大師兄,換個人選不行嗎?”
夙夜輕嗤:“等閒粗漢弱雞,也配得上本尊?”
雲昭敷衍:“那想必魔尊大人生前定然是俊美無儔,修為無匹了?”
“哼,你知道就好。”
雲昭:“……?”
這般不要臉,能是什麼正經魔尊。
“那當初你是因為什麼事,被哪位仙君封印的?”
夙夜突然不說話了。
他在雲昭識海裡沉默良久,才漫不經心說了句:“時間太久,本尊不記得了。”
這語氣,一看就是在說謊。
雲昭越發篤定,他當年就是被大師兄封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