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請放心。”
謝長胥截住他未儘話語,知其擔憂,從袖中取出一道白玉符置於郡守手中,“七日之內,必有人攜解藥登門。”
有了這玉符,便相當於得到太華仙宗一個承諾。
謝長胥向郡守告辭,郡守再三感謝挽留,最後親自將他們送出了城。
***
城門外,古道,長亭處。
臨彆時,袁瓊英突然將雲昭拉到一旁,往她掌心塞了枚傳信符:“若是有事,立即傳訊。”她指尖在符籙上輕點,留下自己的靈力印記,“師姐多遠都會趕來。”
雲昭心頭一暖,緊緊抱住師姐。
另一邊,宋硯書摸著懷裡那支溫潤的半月玉簪欲言又止。正遲疑著想上前時,謝長胥淡淡一瞥掃過來,宋硯書腳步一頓,又縮回了手。
晨霧漸散,四人分頭動身。
雲昭攥住謝長胥的衣袍踏上昭明劍,回首對師姐師兄揮手作彆。劍光破空,兩道身影轉瞬沒入雲海。
袁瓊英轉身,見宋硯書仍望著天際出神,搖頭輕歎:“走吧。”
兩道劍光劃過襄安城頭,各自西東。
……
昭明劍劃破雲海,腳下山河如黛色畫卷鋪展。
雲昭緊緊攥著謝長胥的衣角,呼嘯的罡風將她的青絲吹得紛飛揚起。
“大師兄,雷絕壁有多遠?”她眯著眼問道。
謝長胥:“照此速度,日落前應該能到。”
忽然,劍身微微一沉,速度減緩。雲昭正疑惑,卻見大師兄轉向一處孤峰。昭明劍懸停於絕壁之上,腳下是萬丈深淵。
謝長胥轉身,那雙清冷如寂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大師兄?”雲昭環顧四周嶙峋怪石,他們來這兒乾什麼。
“雷絕壁凶險,你修為尚淺。”謝長胥聲音清冷,負手立在山巔,冽風將他衣袍刮得揚起,“我先教你幾式劍招防身。”
雲昭眼眸倏亮:“現在?”
“哼,裝什麼好人。”夙夜在謝長胥識海中譏誚出聲,“你那點齷齪心思,當本尊看不出來?”
謝長胥麵不改色,指尖輕點,昭明劍載著他們落在一處開闊的山崖上。
崖邊雲濤翻湧,遠處奇峰如劍指天。
“看好了。”他執劍而立,劍鋒輕揚,“第一式,流雲逐月。”
劍指輕劃,一道銀白劍氣破空而出。霎時間,山巔雲霧隨劍勢流轉,在空中凝成半月弧光,皎潔如月華傾瀉。
“哇……”
雲昭看得目不轉睛,連忙拔出流月劍有樣學樣。
可她劍鋒揮出,卻全然沒有在幻月境時那種丹田靈氣行雲流水的感覺了,反倒滯澀如鈍刀割革。
謝長胥移到她身後,手掌輕托她手腕:“氣隨劍走,意守丹田。”
夙夜冷聲嗤笑:“謝首席,你這"不近女色"的名聲怕是要毀於一旦啊。”
謝長胥麵不改色,繼續指點:“手腕要鬆,力道在肘。”
大師兄的手冰涼如玉,靠近時那縷淡淡的冷檀香忽然清晰可聞。雲昭的脊背有點僵,她機械地跟著他的引導揮劍,結果劍勢更亂了。
謝長胥撤手,退後三步:“第二式,‘驚鴻照影’。”
他身形如白鶴掠水,劍光所至處,崖邊一塊巨石應聲而裂。
雲昭雙眼發亮,正要喝彩,卻見謝長胥握劍的手驟然一滯。
——識海中,夙夜正懶洋洋地鼓掌:“精彩精彩!謝首席這般賣力演示,莫不是對你這小師妹動了心吧?”
“大師兄?”雲昭疑惑地看著他忽然停住。
“無礙。”謝長胥劍鋒回轉,“看第三式,長河落日。”
這一次,他劍勢大開大合,劍氣如長河奔湧,最後化作一點寒芒,如落日餘暉般刺入遠處山壁,劈開一道深深溝壑。
雲昭看的心馳神往,羨慕不已。
唉,她何年馬月才能有大師兄這般劍術造詣啊。
“心不靜,則劍不穩。”
謝長胥收劍入鞘,山風鼓蕩著他的廣袖,“好好領悟吧。”
雲昭被大師兄訓得雙臉發臊。
她抿唇,握緊了手中流月劍,閉目凝神,細細追尋回憶昨日丹田靈氣流轉的玄妙感覺,反複揣摩劍招精要。
夕陽西下時,雲昭終於能使出一套像樣的‘流雲劍法’。
她興奮地轉身,卻見謝長胥獨立崖邊,白衣翻飛如雲,背影孤絕得仿佛與這塵世隔著萬古冰川。
“大師兄,我練成了!”
謝長胥回首,暮光在他眼中碎成點點鎏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