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留學,就算普通人從外麵回來,也不至於像你這麼饞!”
春二月懶得跟她爭。
他發現,今天馮湘湘隻做了四十份盒飯,比平時少了整整十份。
明擺著是把飯盒空出來,偷偷給他留了吃的。
“謝了,我會懷著感激之情,一口一口好好吃完。”
說完他彎腰從車裡掏出包,準備結賬。
手剛摸到錢包,就被馮湘湘一把攔了下來。
“今天不收錢。你幫我送飯,又幫我搬東西,這頓飯,就當是謝禮。”
方曉聿皺了皺眉,看著馮湘湘手裡的餐食。
“怎麼了?”
馮湘湘察覺到他的異樣,抬起眼,語氣裡帶著試探。
“算了。”
方曉聿輕輕歎了口氣。
“你買那堆東西花了大價錢吧?我知道你不是亂花錢的人。可那飯盒裡,吃進肚子裡的才五分之一……關鍵是那套刀具,我真沒法收。”
馮湘湘話沒說完,方曉聿立馬炸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猛地站起身。
“咱倆是朋友,送你點東西怎麼了?還分你我?你當我是外人?”
馮湘湘翻了個白眼,把手裡的飯盒往桌上一擱。
“大哥,咱認識才五天!”
她聲音提高八度。
“那套刀具少說上百塊,你知道我這一個月工資才多少嗎?你當錢是天上掉的?”
“你非得這麼折騰,是給你爹演孝子戲嗎?要真這麼孝順,你回家躺著吃老本多好,省得在這兒自找麻煩。”
她是真的搞不懂了。
自己是找了合夥人,還是撿了個兒子?
這人比世傑還難管。
說軟了不理,說狠了他又傷。
話一出口,方曉聿臉上的笑瞬間凍住。
頭一回,馮湘湘看見他這麼黑著臉。
他眼底閃過一絲受傷,但很快被壓了下去。
“我說了,東西送出去就不收回來。這是我的規矩。”
說完,他從包裡掏出一遝零錢,“啪”地一聲拍在桌上。
“這是今天的工錢,四十塊,一分不少。”
話音剛落,人已經轉身走了。
馮湘湘望著他的背影,嘴裡嘟囔著。
“開個車噴人,真當自己是排氣管?”
塵土飛揚,尾氣嗆人,她抬手扇了扇麵前的空氣,心裡一陣氣。
可看他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她又忍不住擔心。
明天他還會來嗎?
她其實挺羨慕他的。
那種打小被寵大的小孩,從來不知道“錢難掙”四個字怎麼寫。
要什麼有什麼,任性得理直氣壯。
帶孩子?
她沒那閒工夫。
她連自己的日子都快顧不過來,哪還有精力去教一個成年人做人。
但要說當朋友,方曉聿這人其實挺仗義。
嘴上倔,做事卻從不含糊。
就是今天這一鬨,怕是朋友都沒得做了。
今天給他的菜其實不多。
那塊醬牛肉還沒泡透,味道正要出來呢。
那肉是她昨兒傍晚就醃好的,用的是家傳的老配方。
再把切好的牛腱子丟進去煨著。
隻等今晚熱一熱,配上一碟拍黃瓜,再燙一壺米酒。
本該是個和和氣氣的飯局。
可現在,菜還在鍋裡溫著,人卻已鬨得不歡而散。
她蹲在門口,輕輕歎了口氣。
天色漸暗,她披了件外套,提著小竹籃就往屋後的小山坡走。
豆芽根須已長得粗壯,正適合做一道清爽的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