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工整地寫著她父母家的地址。
陸清風拿起來的時候,目光掃過那行字,眼神微微閃了閃。
“陸清風!”
馮湘湘突然叫住了他。
她知道接下來的話很重要,必須說清楚。
“你以後跟智昱一起住東屋吧,我一個人住西屋就行。”
她願意讓出空間,卻也希望守住界限。
她這麼說,其實沒彆的想法。
心裡並沒有其他多餘的念頭,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也不是出於厭惡,更不是想刻意疏遠誰。
單純是覺得,彼此之間本就不親近,何必勉強湊在一起呢?
也不是不想和馮智昱一塊睡。
說實話,馮湘湘心裡還覺得挺虧欠這孩子的。
如果能親近一些,她當然願意多陪陪他。
可她知道,現實並不允許這樣的溫情輕易發生。
就是清楚,馮智昱壓根不想跟她待一個屋。
那孩子的眼神和態度,從沒掩飾過疏離。
哪怕她主動示好,他也始終冷著臉,不搭不理。
這種拒絕太明顯,她再熱情也沒用。
而陸清風娶她,也跟感情無關。
她是清楚這一點的,從來都不抱幻想。
這樁婚事不過是權宜之計,各取所需罷了。
感情?
在他們之間,根本不存在這個字眼。
再說那東屋的床挺寬。
兩個人睡完全沒問題。
木床是老式的,足有兩米多寬,鋪著厚實的棉褥。
睡兩個人綽綽有餘,甚至連翻身都不會互相打擾。
空間不是問題,問題是心的距離太遠。
陸清風聽完,沒多問,點點頭,轉身往東屋走去了。
他神色平靜,腳步穩健。
仿佛這隻是件再普通不過的日常安排。
甚至連回頭看一眼的念頭都沒有,徑直推門進屋。
馮湘湘忙了一整天,晚上頭一碰枕頭就睡死了。
從早到晚,她都在收拾屋子、安頓家具、洗洗刷刷。
身體早已疲憊到極限,精神也徹底放鬆了下來。
一躺下,意識便如墜入深海,迅速沉入了夢鄉。
以前她作息特彆規律,雷打不動。
早上六點準時起床,晚上十點必須上床。
哪怕是任務最緊張的時候,也從不打破這個習慣。
可如今,她終於不用再繃著那根弦了。
現在不用操心任務,也不用訓練,整個人徹底鬆了下來。
沒有了組織的指令,沒有了考核的壓力。
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做回了一個普通人。
這種鬆弛感讓她感到陌生,卻又無比舒適。
結果第二天早上居然能睡到八點多才醒。
陽光已經透過窗戶灑進了屋內,照在她的臉上。
她眯著眼睛醒來,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腦子裡還殘留著昨晚的夢境,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陸清風果然早就出門了。
屋裡隻剩下馮智昱,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
窗外有風吹進來,掀起窗簾的一角,映出他呆滯的側臉。
也不知道怎麼的,看著他那樣,馮湘湘心裡有點難受。
那副沉默孤僻的樣子,讓她忍不住心疼。
這孩子,也太可憐了。
沒人疼,沒人管,甚至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生在這樣的家庭,遇到這樣的境遇,誰能不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