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包裝上印著一株盛開的粉色小花,寫著“矮牽牛”三個字,底下還有一行小字。
“春播秋賞,陽光充足,花開不絕。”
馮湘湘忽然想起來,昨天她畫在本子上的小圖,被陸清風瞧見了。
那是一朵小小的、歪歪扭扭的花,旁邊還寫著“要是能種就好了”。
她當時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竟記在了心上。
難不成……他是特意買的?
她指尖輕輕摩挲著那包種子,心跳不自覺慢了半拍。
她正想著,院外忽然傳來一道甜得發膩的女聲。
“長淵,你回來啦?”
馮湘湘一聽這聲音,心裡就有數了。
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卻沒有抬頭。
陳霞。
就是昨天上門來“亮身份”的那位。
鎮上人都知道,她爹是供銷社的主任,家裡條件好,說話行事總帶著幾分優越感。
人也沒打招呼,自己就推門進來了。
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陳霞穿著一身桃紅色的毛衣,腳踩紅色小皮鞋。
頭發燙成了大波浪,臉上抹著脂粉,香氣撲鼻。
剛進門,就看見馮湘湘坐在桌子邊上。
手裡拿著那包花種子,低著頭,神情安靜。
她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了一下,像是被冷水潑了一頭。
“長淵呢?”
她強壓著情緒,聲音依舊甜甜的。
馮湘湘壓根沒理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輕輕將種子放進抽屜裡,順手拿起筆記本,低頭繼續擺弄手裡的筆。
那女人被晾在一邊,臉色立刻不太好。
原本白皙的臉頰漲得微紅,眉頭一皺。
手裡的飯盒“啪”地一聲重重砸在桌上。
湯汁濺出一角,落在木板上,留下一道油漬。
她扭頭就朝東屋走,高跟鞋踩在泥地上發出“噠噠”的響聲。
伸手推開門,動作粗魯。
門板撞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
屋裡有個小孩躺在床上,正蜷著身子,額頭滾燙,臉色發紅。
她立馬火了,聲音拔高。
“你怎麼回事!大白天躺著乾嘛?這房間誰讓你進的?啊?病秧子就該待在自己屋,彆在這兒礙眼!”
說著,她斜了一眼還在原地坐著的馮湘湘。
“長淵有潔癖,你彆亂來!”
她的聲音刻意提高,語氣溫柔中夾著警告。
可實際上,她心裡正得意地笑著。
她就是想讓馮湘湘知道,自己比她更懂陸清風,更了解他的習慣和需求。
其實陸清風有潔癖這事,還是她偶然撞見的。
那天她路過軍區澡堂門口。
正好看見陸清風皺著眉,用酒精濕巾仔細擦拭門把手,然後才肯推開。
那一幕她記了很久,直到現在才找到機會用上。
整個軍區知道這事兒的人屈指可數。
她能說出來,自然顯得格外特彆。
馮湘湘聽見了,頭也沒抬。
她輕輕將一疊紙對齊,放進文件夾裡。
她一點反應沒有,隻顧著收拾手裡的東西。
在她看來,陳霞的那些小心思太淺了,淺到連爭辯的必要都沒有。
水平太低,她都懶得爭。
真正在意一個人,不是靠嘴上說說,而是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