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昨晚一宿沒合眼,翻來覆去地在床上滾著,腦子裡全是朱紅秀那張冷漠的臉。
越想越氣,胸口像是壓了塊大石,憋得他喘不過氣。
他攥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直到掌紋裡滲出幾道血印子,他才稍稍覺得心裡痛快了些。
天剛亮,他就頂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出了門。
他本想買包煙,蹲在路邊抽上幾根,順便逗逗小販,扯幾句閒話,好把心裡那股火氣散一散。
可命運偏偏不讓他如意。
就在他漫無目的地晃蕩時,一抬頭,街對麵那家熟悉的理發店門口,站著的不就是朱紅秀?
真巧。
他心裡冷笑,像是獵人撞見了誤入陷阱的獵物。
他眼睛一眯,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像盯獵物似的死死鎖住她。
那目光如刀,一寸寸刮過她的臉、她的肩、她發抖的手。
朱紅秀被他盯得渾身發冷,脊背像貼了塊冰,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
她下意識地死死扒住旁邊顧客的袖子,手指攥得發白,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生怕一鬆手就會被拖進深淵。
那顧客被她拽得一個趔趄,眉頭皺成一團,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大姐,你拽我乾嘛?我又不認識他!彆連累我,我可不想惹事!”
理發店老板娘趕緊湊上來,踮著腳尖,壓著嗓門勸,聲音幾乎細不可聞:“紅梅啊,你跟這人到底咋了?是真有糾葛還是誤會?有事自己說清,彆在這兒鬨,我這小鋪子可經不起砸啊!房租、水電、材料,哪樣不是錢?你這一鬨,我全完了!”
她說著,悄悄給顧客使眼色,示意趕緊把人帶走。
兩人一邊低聲哄著,一邊半推半拉地架著朱紅秀往門外挪,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激起更大的風波。
“我不走!我不出去!你們彆碰我!”
朱紅秀突然爆發出一聲嘶啞的尖叫,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撕裂出來的,帶著絕望與驚懼。
她滿臉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嘴唇抖得像風中的枯葉,“他要殺我!他不是人!你們彆把我交給她!”
老板娘和顧客本來就不敢動手,見她這副模樣,心一下子軟了。
被她這麼一吼,手勁兒不由一鬆,朱紅秀順勢往後一退,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門外的李虎等不下去了,雙眼赤紅,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他一腳踹開門,木門撞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灰塵簌簌落下。
他大步衝進來,伸手就揪住朱紅秀的頭發,毫不留情地狠狠往外拖。
朱紅秀痛呼一聲,頭發被扯得生疼,整個人踉蹌著往前撲。
她想掙紮,卻被他鐵鉗般的手死死攥住,根本動彈不得。
腳下一滑,她重重摔在地上,又被拖著滑出店門。
“砰!”
門在她身後重重關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像是宣告某種無法挽回的結局。
朱紅秀被拖到街邊,趴在地上,渾身發抖。
她心裡一沉,像墜入無底深淵——這人是街頭混混,從小在巷子裡摸爬滾打,偷搶騙打樣樣都乾過,啥事乾不出來?
今天若不逃,恐怕連命都要丟在這裡。
她後悔了。
早知道,就不該拿他當棋子。
那時候,她以為自己能掌控全局,以為隻要利用得好,李虎不過是她棋盤上的一枚卒子,走一步算一步,任她擺布。
可她萬萬沒想到,人心從來不是可以隨意操控的棋局,尤其是像李虎這樣自尊心極強、脾氣暴烈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