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齒,朝她猛地掄了過來,刀鋒劃破空氣,發出“嗤”的一聲輕響。
“嘶——”馮湘湘反應極快,側身躲避,卻還是慢了一瞬。
大腿外側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刀鋒劃開皮肉,火辣辣的疼感直竄上脊背,鮮血瞬間滲出,染紅了褲腿。
她倒退幾步,腳步踉蹌,背脊“砰”地撞上粗壯的樹乾,震得樹葉簌簌掉落。
她靠在樹乾上,胸口劇烈起伏,呼吸發緊,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可她仍死死咬住牙關,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陸珠和陸恒嚇得魂飛魄散,兩人撲上去死死摟住她的脖子,小臉埋在她懷裡,小小的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嘴裡不斷重複著:“媽媽……媽媽……”
這是兩個孩子頭一回叫媽媽,聲音雖帶著哭腔,卻無比清晰,像一道暖流猛地衝進馮湘湘的心底。
她心頭一熱,眼眶瞬間濕潤,一股酸澀直衝鼻尖——可還沒來得及眼眶發酸,她的眼睛就死死盯住了那個滿臉凶相、正掙紮著想要爬起的男人。
“馮湘湘!”
一聲暴喝突然炸開,如同驚雷滾過耳畔。
她猛地一鬆,緊繃的神經驟然斷裂,整個人像瞬間卸了力,後背無力地滑下半寸,可臉上卻浮起一絲安心的笑意。
“爸爸!”
陸珠和陸恒猛地抬頭,看清來人後,兩人扯著嗓子喊,聲音又響又亮,帶著劫後餘生的驚喜與依戀,在空曠的院中回蕩。
地上那男人渾身一哆嗦,連腹部的劇痛都顧不上了,臉上血色儘失,瞳孔猛地收縮。
他手腳並用,慌忙想要爬起來逃走,膝蓋在地上蹭出兩道泥痕。
可他剛挪了兩步,腿彎子就被人一腳狠狠踹中,力道之大,直接將他整個人踹得騰空飛出,摔在數步之外,重重砸在地麵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塵土四濺。
緊接著,一隻結實的廠靴踏了上來,鞋底帶著泥土與磨損的痕跡,卻穩如磐石,直接踩上他胸口。
那隻腳毫不留情地加重力道,壓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敢闖進廠屬大院偷孩子?你真是活膩了!”
陸清風冷冷開口,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透著令人膽寒的殺意。
他站著,像一座巍然不動的冰山,肩背挺直,廠裝筆挺,帽簷下的雙眼冷得能剜人肉,目光如刀鋒般刺向地上之人。
那男人抖得像風中的落葉,牙齒打顫,四肢僵硬,渾身發冷——眼前這人,氣場逼人,站姿如刀削斧刻,手上沾過血,眼神裡帶著真正的殺氣。
他敢肯定,隻要對方腳上再加重一分力,自己下一秒就能沒了命。
“難怪孩子丟了,就馮湘湘那天天往外跑的勁兒,壓根不像個當媽的。”
這句話從一個胖嬸嘴裡蹦出來,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仿佛在陳述一個早已公認的“事實”。
她抱著胳膊站在花壇邊上,目光斜斜地瞟著院門口的方向,像是等著看誰的笑話。
“依我看啊,還是咱們這種實在人過得踏實。帶孩子就專心帶孩子,彆整那些沒用的。”
另一個穿藍布衫的婦女接過話茬,語氣篤定,仿佛她才是真正懂生活、懂規矩的人。
她低頭拍了拍圍裙上的灰,眼神卻始終沒離開過遠處的路,生怕錯過什麼值得議論的細節。
“男人在外頭打拚養家,女人就好好守住家,還能比男人更能賺?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