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大驚小怪的?”
馮湘湘笑著抬起手,輕輕拍了下厲小雨的肩膀,語氣溫和卻帶著幾分自信,“出門在外,沒點真本事,怎麼在這座城市裡混出個名堂來?總不能靠運氣過一輩子吧。”
厲小雨咂了咂嘴,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認真思索什麼。
她的眼珠轉了轉,腦子裡突然“叮”的一聲,仿佛一道靈光閃過,照亮了某個念頭。
“哎,我想起來了!”
她猛地一拍大腿,聲音提高了一截,“我二舅不是開了一家翻譯社嘛,最近生意差得很,快撐不住了,員工走的走、散的散,就剩他一個人在勉強維持。要不要我幫你牽個線?他那兒正缺人手呢,急得天天念叨。”
“而且去了之後,就不用像現在這樣東奔西跑地接零活了。”
厲小雨越說越起勁,語氣中帶著幾分推薦的誠意,“坐辦公室,按時上下班,收入穩定,工作也不算累,適合你這種既有能力又想圖個清靜的人。”
“真靠譜?”
馮湘湘半信半疑地撓了撓頭,手指在額角輕輕劃過,眼神微閃,心裡悄悄泛起了波瀾。
她不是不動心,隻是這些年吃過太多“靠譜”變“不靠譜”的虧,對這類好事總要先打個問號。
厲小雨一聽,立刻挺起胸脯,站得筆直,像宣誓般舉起右手:“騙你是小狗!我厲小雨說話,什麼時候打過水漂?你要是不信我這一回,以後我出門就被雷劈!”
她說得信誓旦旦,滿臉認真。
韓少傑站在一旁,目光從厲小雨跳到馮湘湘,又落回厲小雨臉上,看著她那一臉得意又帶點孩子氣的模樣,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姑娘,還挺有意思的。
嘴快心直,但說的話句句落地有聲,讓人莫名地願意相信。
厲小雨話鋒一轉,語氣突然沉了幾分,提醒道:“不過啊,你得真有水平。我二舅那人,死板得要命,規矩多得像本字典,假的半點不收,錯一個標點都恨不得拿紅筆圈出來。他看人特彆嚴,摳得跟尺子量過似的,半點水分都容不下。”
馮湘湘聽了,輕輕點了點頭,神情依舊平靜,但眼神裡多了幾分認真。
韓少傑卻立刻站出來替她說話,語氣堅定:“馮老師絕對行!她以前還幫我爸當過翻譯,接待過好幾批外國客戶呢。口語流利,書麵翻譯也專業,客戶走的時候都誇她細心又靠譜。”
“那不就得了!”
厲小雨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一拍手,發出清脆的響聲,“有這經曆還怕啥?我二舅巴不得這樣的人都快請不到了!”
她心裡對馮湘湘的印象,瞬間拔高了一大截。
原本隻當她是普通同事,性格溫和,話不多,沒想到背後還有這等能耐。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真是小瞧了這個人。
能耐這麼大,卻從不吹噓,也不炫耀,總是默默做事,悶聲乾大事——這樣的人,才是真正厲害的角色。
三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馮湘湘家樓下的小巷口。
夕陽餘暉斜斜地灑在水泥地上,映出三道拉長的身影。
就在這時,樓上“吱呀”一聲,宋冬梅家的房門被人用力扯開,聲音刺耳,像是壓抑了馮久的情緒終於爆發。
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拄著一根舊木拐杖,身子佝僂,一步一歪地往外挪,腳步沉重而緩慢。
她臉上布滿皺紋,眼神渾濁卻充滿怒火。
身後,跟著一個哭得眼睛通紅、臉上淚痕未乾的宋紅梅。
她背上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包,拉鏈都沒拉嚴實,露出幾件折疊得亂七八糟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