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了一會兒後,又說道:“可也不再理。”
聽到周老栓的前半句話,侯嘯天的心思頓時活泛了起來。
可是,周老栓的下一句話,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侯嘯天微微一愣,不明白周老栓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老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兄弟怎麼有點聽不明白呢?”
周老栓沒有答話,而是端起了麵前的大碗,仰頭一口吞了。
隨即,抹了把嘴,看向侯嘯天,語重心長的說道:“兄弟,咱們這幫人確實跟司令打過不少仗,也都流過血,挨過刀槍。”
“可是,司令也沒虧待咱們啊。”
頓了頓後,周老栓緩緩說道:“不管誰打仗出了死力,司令不是緊著哪個先挑戰利品嗎?”
“再者,不管是打輸了還是打贏了,司令少給咱們發過錢嗎?少讓咱們吃過一口肉嗎?”
說罷,看向周圍的老兄弟們,對他們說:“要沒司令,咱們在座的兄弟們,誰能當上營團長啊?誰能拿到雙餉啊?”
“兄弟們,俺老周這話說的沒毛病吧?”
聽了周老栓的話,在座的這些人下意識的跟著點點頭。
侯嘯天萬萬沒有料到,周老栓僅憑幾句話,就輕易打消了在座老部下心中的不忿。
這讓想要搞事的侯嘯天,心有不甘。
他今天把大家都叫來,就是想試探試探他們這些人是怎麼想的。
他猛地站起身來,情緒有些激動地說道:“周老哥,你說的這些話確實沒錯。”
然而,話鋒一轉,他緊接著質問道:“我在意的不是司令對咱們怎麼樣,而是擔心司令被騙啊!”
“那幫毛子才跟隨司令多久啊?他們又出過什麼力?”
侯嘯天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承認,他們的槍法確實比我們要精準一些,懂得的東西也比我們多一些。”
但他的聲音突然又提高了八度,“可是,咱們兄弟們都是打仗硬仗的!什麼是打仗?打仗靠的是不怕死!敢和敵人短兵相接!”
“就那些白毛子一個個長得人高馬大的,可一旦真的打起仗來,他們有膽量像我們一樣去拚命嗎?”
說到這裡,侯嘯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看著周圍的人,接著說道:“所以!我並不是在抱怨司令對我們不公平,我隻是擔心司令會被這些毛子給欺騙了啊。”
聽了侯嘯天的話,在場的所有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誰也不知道。
可是,明顯是有人認可侯嘯天這話的。
侯嘯天越說越激動,語速也越來越快:“周老哥,你好好算算看!咱們部隊裡現在到底有多少毛子?光是前段時間就又來了好幾千吧?我估計啊,這些毛子加起來都能編成一個旅了吧?”
侯嘯天的情緒愈發激動,他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著:“這麼高的工資,一個月得花多少錢來養活這些毛子啊?咱們司令到底有多少家底,能夠經得起這樣的消耗啊?”
其實,侯嘯天真正想要針對的人並不是那些毛子,而是劉鎮庭。
因為正是劉鎮庭,才把這麼多毛子招募進了部隊。
而且自從劉鎮庭加入部隊之後,動不動就拿軍規說事,這讓他們這些老部下的日子是越來越拘束。
然而,劉鎮庭畢竟是劉鼎山的兒子,這一點讓侯嘯天始終有所顧忌,不敢直接將矛頭指向他。
他不敢說,生怕這話傳到劉鼎山耳中。
所以,才一個勁往毛子身上扯。
周老栓是個粗人,他猜不透侯嘯天到底想的是什麼。
不過,周老栓還是耐心的對他說:“侯老弟擔心的也對,不過,我相信司令有司令的看法。”
“而且,參謀長的表現,大家也都看在眼裡。”
說罷,望向周圍的兄弟們,對他們說:“以前,咱們過得什麼日子?一個個連身像樣的軍裝都沒有,手裡又拿的是什麼家夥什?”
“現在呢?咱們哪個穿的不齊整?手裡拿的家夥什一點也不比馮老總的嫡係差吧?”
“是!規矩是多了,可是沒有規矩,咱們像部隊嗎?”
“總不能,還跟土匪一樣吧?”
就在這時,突然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幾個旅部的傳令兵如旋風般衝上了樓。
他們的麵色凝重,仿佛帶來了什麼重要的消息。
“各位長官!司令有令!”傳令兵們齊聲喊道,聲音在樓道裡回蕩,“讓長官們立刻趕回軍營開會!”
聽到這道命令,房間裡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侯嘯天見狀,一個箭步衝出了包間,攔住一名傳令兵,滿臉狐疑地問道:“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那名傳令兵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說:“好像……好像洛陽那邊有動靜了……”
眾人麵麵相覷,臉上都露出驚愕的表情。
大家心裡都很清楚,洛陽現在是常老板的地盤,而他們現在還是馮老總名義上的部隊。
這下,怕是要打仗了。
周老栓神情凝重的打量著周圍的人,冷不丁的說了句:“老話說得好啊:行不行,戰場上見真章!毛子靠不靠得住,打一仗,咱們不就清楚了。”
說罷,帶頭走出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