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西工的軍營內,李漢章被單獨關押在一間帶窗的營房裡。
他仍穿著沾著泥漿的西北軍灰布軍裝,腰間的皮質武裝帶雖磨破,卻依舊係得筆直。
自從被俘虜以來,已經好幾天了。
但令他奇怪的是,並沒有人來找他問話,更沒有遭受任何形式的虐待或輕視。
相反,每天都有豐盛的食物按時送到他麵前,這讓他感到十分困惑。
起初,看到麵前的大魚大肉,他還以為這是給他準備的斷頭酒。
恍惚之間,李漢章忽然心中一陣悲涼。
他才31歲啊,一路從基層軍官晉升到一旅之長。
真就這麼死了,好不甘心啊!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又能改變什麼?
長歎一口氣後,端起麵前的酒壺,仰頭狂飲。
酒一下肚,李漢章瞬間就想開了。
死就死,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自從加入西北軍以來,很少能吃到這麼豐盛的飯菜。
想通了後,開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竟然還把自己灌倒了。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
第二天不僅沒有槍斃他,又給他端來了豐盛的酒菜。
而且,每一頓飯都是如此的豐盛,大魚大肉不斷變換著花樣呈現在他的麵前。
這讓李漢章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今天已經是被俘的第四天了,營房外,偶爾還能聽到白俄士兵用俄語交談的聲音。
對於俄語,李漢章並不陌生。
早在1927年之前,西北軍與俄方一直保持著密切的關係,並且得到了對方不少的援助。
作為西北軍的將領,李漢章自然也與這些俄國人派來的顧問和教官打過不少交道。
隻不過,當時與他打交道的並非是白俄人罷了。
被俘的這幾天,李漢章仍然對這場敗仗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他實在想不通,一個獨立混成旅怎麼會擁有如此眾多的輕、重機槍和大量的大炮。
更讓他疑惑的是,這支哥薩克騎兵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尤其讓他理解不了的是,既然有這麼厚的本錢,為什麼還龜縮在一個小縣城裡?
有這麼一支部隊,就是在河南省橫著走,也沒人敢找劉鼎山的麻煩。
就在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的時候,突然間,營房的門被推開了。
李漢章的身體猛地一顫,他迅速轉過身去,目光如炬地看著門口。
隻見一名身著軍裝的年輕男子,緩緩走了進來。
這名男子身材高挑,身姿挺拔,給人一種威嚴而又自信的感覺。
他的麵容英俊,輪廓分明,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揚,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李漢章的目光落在他的領口上,不禁瞪大了眼睛。
因為他驚訝地發現,這名年輕男子的領口竟然懸掛著與他相同的少將軍銜!
在這名年輕將軍的身後,緊跟著一名上尉。
上尉手中端著幾碟精致的小菜和一瓶酒,跟著走進了營房。
但是,那犀利而又冷酷的眼神,卻一直在李漢章身上打量著。
李漢章的神情愈發嚴肅起來,他緊緊地盯著這名年輕將軍,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警覺。
終於,他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誰?”
隻見那名年輕將軍微微一笑,笑容中似乎蘊含著某種深意。
走進屋內後,直接坐在了營房內的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