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隴海鐵路洛陽站附近,一大片空地上,新的廠房開始建造起來。
除了這些忙碌的工人之外,還有一些肩上掛著步槍的軍人,在這片廠房附近巡邏。
這些新廠房,都是劉鎮庭讓人建的。
1929年的洛陽,由於長期的戰亂、落後的基礎設施建設以及資金的短缺,其發展遠遠落後於鄭州和開封。
現在的洛陽城,僅僅維持著區域商貿中轉站的地位,尚未形成近代工業體係。
即便是緊鄰隴海鐵路洛陽火車站的南關商業街,發展也特彆落後。
唯一的幾家洋行,也都是由本地人代理經營的,這也充分顯示出當時洛陽的經濟落後程度。
要想讓洛陽在短短幾年內實現快速發展,就必須發展工業。
而重工業需巨額資金/技術,現在根本就不適合洛陽的發展。
因此,劉鎮庭決定在洛陽火車站附近新建一係列工廠,包括化工廠、麵粉廠、洋灰廠、棉紡織聯合工廠、小型發電廠以及農具機械廠等輕工業。
將這些工廠建在火車站附近,就能夠將原材料和產品快速運輸到各地,而工廠則是推動經濟發展的引擎。
通過這種“工農互哺”的模式,可以有效地拉動內需,促進洛陽市經濟的繁榮。
這樣的發展路徑既符合洛陽的資源稟賦,又能夠迅速形成一個完整的經濟循環體係,為未來的工業化進程奠定堅實的基礎。
深秋的洛陽,寒意已悄然侵入這座古都。
劉家位於城西的宅邸,是從一名本地商人手中買的。
庭院內,青磚鋪就的地麵泛著霜白。
幾株老槐樹光禿禿的枝椏在微風中輕晃,更添幾分蕭瑟。
然而,庭院一角,幾盆耐寒的菊花卻開得正豔,金黃、暗紫,倔強地昭示著生命的活力,似乎也隱喻著這座城在亂世中尋求轉機的微光。
正廳裡,坐在主位上的劉鎮庭一身筆挺的灰布軍裝,腰間佩著鋥亮的軍官皮帶,馬靴擦得鋥亮。
整個人顯得英挺乾練,帶著一股軍人特有的利落和不容置疑的氣勢。
坐在劉鎮庭對麵的,是一位中等偏瘦的身材,麵容清臒的中年男子。
這名中年男子身著深色中山裝,洗得有些發白,卻漿燙得一絲不苟。
一副圓框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鏡片後的眼神卻異常銳利。
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古井,沉澱著學識、閱曆和對這片土地深沉的憂慮。
他微微前傾著身體,雙手交疊放在膝上。
姿態謙和,卻自有一股讀書人的風骨和曆經世事的沉穩。
這人叫白鶴齡,字:雲衢。
1881年生,是河南洛陽老城人。
洛陽本地望族“白家”之後,祖父為晚清舉人,父親經營過糧行和當鋪。
家道中落後,白鶴齡少年時外出求學。
1905年(光緒三十一年)考取官費留學,赴日本東京明治大學攻讀政治經濟學,深受日本明治維新後實業救國思想影響。
留日期間,考察過日本大阪、名古屋等地的紡織、機械工廠,對近代工業管理有直觀認識。
曾短暫擔任過洛陽縣知事(縣長),因不滿軍閥混戰、苛捐雜稅,憤而辭職,轉而投身實業。
為了請出這位大才,他可是費儘了心思,甚至拉上了父親劉鼎山親自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