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動得語無倫次,臉上洋溢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和狂熱。
劉鎮庭抵達上海的當天,消息就傳到了各大洋行。
幾天前,上海外灘,三井物產株式會社上海支店,窗外是黃浦江上穿梭的汽輪和外灘萬國建築群的剪影。
支店長田中一郎,一個穿著筆挺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眼神銳利如鷹的日本中年男人,正煩躁地踱步。
他麵前的紅木辦公桌上,攤開著幾份電報和市場報告。
“八嘎!”田中猛地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叮當作響。
“又是‘洛丹’!又是‘洛丹’!這該死的東方香皂!”
他拿起一份來自大阪總部的急電,上麵用日文寫著:“皇室急需‘洛丹’香皂,務必確保供應!價格可再提高!另,速查明配方來源,帝國需要此技術!”
田中煩躁地摘下眼鏡,用力揉著眉心。
自打“洛丹”香皂在歐洲爆火,價格炒到15塊大洋一塊還供不應求的消息傳回日本,整個日本上流社會都為之瘋狂。
那股獨特的中藥清香,被宣傳為能“提神醒腦、祛病延年”的東方秘寶,成了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然而,由於劉鎮庭的“隻對內、限量供應”政策,日本洋行根本無法直接從項老板那裡大批量采購。
他們隻能通過極其隱秘的渠道,找那些在項老板那裡能“擠”出一點貨的江浙、兩廣大商人當代理人。
這些代理人深知奇貨可居,層層加價,轉手到日本洋行手裡時,價格早已從2塊大洋的價格,翻到了8塊!
即便如此,運回日本後,15塊大洋一塊的零售價依然擋不住瘋狂的需求。
現在,連天皇的禦用供應商都來催貨,田中壓力山大。
“山田!”田中厲聲喊道。
一個穿著和服、留著小胡子、看起來精明乾練的日本男人立刻推門進來,躬身道:“田中君,有何吩咐?”
“項老板那邊,還是不肯鬆口?”田中冷冷地問。
“哈依!”山田挺直腰板,語氣帶著挫敗。
隨後,詳細的彙報道:“我已經連續拜訪了項老板三次,軟磨硬泡,甚至暗示可以提供遠超市場價的利潤,以及未來在日本市場的獨家代理權...”
頓了頓,又繼續講道:“但項老板每次都笑容滿麵地拒絕,理由千篇一律:‘他和劉老板已經簽訂了合同,洛丹香皂隻供應國內市場,不能毀約’。他...他簡直像塊石頭!”山田的拳頭握緊,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合約?”田中嗤笑一聲,眼中滿是輕蔑和貪婪,“一個商人而已,跟我提合約?”
他走到窗邊,背對著山田,冷冷的說道:“你安排的人怎麼樣了?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偷到配方?”
山田麵露難色,緊張的回答道:“支店長,我們動用了所有關係網,可是...可是他們是流水線生產,每個人隻負責一塊,我的人又是剛進入,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配方。”
隨後,眼神閃過一抹陰狠,說:“除非...除非您授權我...”
田中猛地轉身,眼神如刀的盯著山田,張口就訓斥道:“八嘎!你以為這裡東北?還是你以為這裡朝鮮?這裡是上海!是租界!”
說話之間,衝到了山田麵前,怒斥道:“你是想引起國際糾紛嗎?你想讓我自裁以謝天皇嗎?”
“斯米馬賽!我不是這個意思!田中君!”山田嚇得冷汗直流,連連鞠躬道歉。
等發泄完胸中的怒火後,田中瞪著死魚眼,繼續訓斥道:“我告訴你山田!你不要跟那些軍部的馬鹿們學!他們都是一群瘋子!是一群沒有腦子的人!隻會大吼大叫!”
頓了頓後,神情驕傲的昂著頭,眼神狂熱的低吼道:“我們是大阪商人!我們隻需要信奉一個原則!那就是,一切都是可以交易的!”
“哈依!我知道了,我一定記住您的話,田中君!”山田連忙應聲道。
田中這才收起了怒意,再次轉過身後,安排道:“嗯,下去吧,回頭幫我約一下項老板,我要親自跟他談談。”
“哈依!”山田領命,低著頭連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