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劉鎮庭隻好換了一種方法,建議項老板組建一支護廠衛隊。
真要出了什麼事,也能擋一下。
“對了,項老板手下的人,你們培訓得怎麼樣了?”他轉頭問董雲程,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這不僅僅是生意夥伴,更是未來重要的盟友。
董雲程稍稍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最終還是如實回答:“最基礎的開槍都學會了,就是準頭還有些差。”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比之前好很多了。至少知道怎麼裝退子彈,怎麼瞄準了,不會拿著槍當燒火棍了。”
這幾天,在劉鎮庭的強烈建議下,項老板終於放下了商人的矜持,開始大刀闊斧地擴充人手。
他不僅積極招收了大量身強體壯的年輕工人,更關鍵的是,采納了劉鎮庭“優先錄用退伍軍人”的建議。
這些在舊軍隊裡摸爬滾打過、見過血、懂點紀律的漢子,成了護廠衛隊的核心骨乾。
沒有一支能打的隊伍看家護院,偌大的香皂廠,就是一塊肥肉,隨時可能被惡狼撕咬。
所以,劉鎮庭的警告,他聽得進去。
於是,一支由兩百餘名精壯漢子組成的“護廠隊”迅速成型。
項老板將他們統一安排在廠區附近,提供食宿。
而劉鎮庭也從穆勒洋行搞到的第一批軍火中,抽出了兩百條步槍、幾挺捷克式輕機槍和配套的彈藥,武裝了這支隊伍。
槍,是亂世裡最硬的底氣。
劉鎮庭的衛隊,成了這支“護廠隊”的教官。
訓練也很直接、高效,從最基礎的隊列、立正稍息,到槍械的分解結合、保養,再到射擊預習、簡單的戰術配合(比如兩人交替掩護前進、遭遇戰的基本反應)。
在劉鎮庭的要求下,衛隊的教官們罵得唾沫橫飛,訓練方式嚴苛到近乎刻薄。
那些新招的工人,尤其是沒當過兵的,被訓得灰頭土臉,累得像條狗。
但眼神裡的畏縮和茫然,正一點點被一種叫做“軍人”的東西所取代。
槍聲在偏僻的廠區訓練場此起彼伏,雖然彈著點還散得厲害,但那種殺氣,已經開始凝聚。
劉鎮庭聽說著這支隊伍的成長,心裡稍安。
如果不是現在距離那場席卷全國的大戰還有幾年,他早就力勸項老板把廠子遷到相對安全的洛陽去了。
上海這灘渾水,太深,也太危險。
另一個時空,項老板就是太天真了,留在上海被日本人謀害了。
就在他思緒萬千之際,車身猛地一頓,伴隨著刺耳的輪胎摩擦聲,整個車隊猝不及防地急刹在馬路上!
“怎麼回事?!”董雲程瞬間拔高了聲音,手已經閃電般探向腰間。
與此同時,前後護衛車輛的車門“砰砰”打開,數名精悍的護衛持槍躍下。
迅速來到劉鎮庭乘坐的轎車周圍,形成警戒圈。
另外一批衛兵,則是快速來到車隊前方,黑洞洞的槍口瞬間指向了擋在車隊前方的一輛黑色轎車。
隻見那輛轎車斜刺裡衝出,硬生生橫在了轎車的車頭前方。
車門推開,一個身著深灰色條紋西服、身材矮小、留著兩撇精心修剪卻顯得格外猥瑣八字胡的男人,走下了車。
他快步跑到車隊前方,對著劉鎮庭的車隊,深深地、幾乎要折斷腰地鞠了一躬,臉上堆滿了謙卑又急切的笑容。
“操!老板,就是這些日本狗慫!”董雲程看清來人後,頓時火冒三丈,破口大罵。
他雖然不認識眼前的人,可是通過對方的神態,就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除了這些虛偽的日本人,不會有其他國家的人,會做出這些舉動。
他舉著手裡的盒子炮,槍口直指那人的眉心,手指已經搭在了扳機上。
隻要劉鎮庭一聲令下,就能讓這個猥瑣的家夥腦袋開花。
劉鎮庭抬眼,隔著車窗玻璃,冷冷地掃了一眼那個還在鞠躬的猥瑣男子。
看到對方的舉動,劉鎮庭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他太熟悉這套把戲了。
日本人就是這樣,骨子裡很賤!
你如果很不鳥他,他就會跟狗一樣,一直擺出搖尾乞憐的樣子。
可你如果很鳥他,他反而會蹬鼻子上臉。
“緊張什麼,把武器都收起來。”劉鎮庭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清晰地傳入董雲程和護衛們的耳中。
他緩緩搖下車窗,露出一張看不出喜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