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步就跨到劉鼎山麵前,聲音因為急切而變調,焦急的催促道:“司令!敵人……敵人快要打進來了!請您馬上跟我們轉移!”
本就一肚子火,心情十分煩躁的劉鼎山,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他猛地甩過去一個耳光,並大罵道:“你他媽的!你陳大力是吃乾飯的嗎?敵人是哪來的?啊?你們特務營連師部的安全都保護不了嗎?”
“啪!”
一聲清脆而響亮的耳光聲,在混亂的正屋內顯得格外刺耳!
陳大力那黝黑的臉龐上,瞬間浮現出五個清晰的、暗紫色的手指印!可見劉鼎山的力氣得有多大。
陳大力被打得身體猛地一晃,半邊臉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響。
可他仍舊繃著筆直的身體,硬生生承受了這一記耳光。
他黝黑的臉頰上那五個指印迅速腫脹起來,但他沒有捂臉,沒有辯解。
作為劉鼎山的曾經的衛兵,陳大力從十年前就跟著劉鼎山了,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劉鼎山給他的。
彆說一耳光了,就是讓他現在去死,陳大力都不會猶豫。
滿肚子自責的陳大力深深地、痛苦地低下了頭,聲音嘶啞而沉重,充滿了自責:“對不起,司令……是我……是我陳大力無能,辜負了您的信任……”
然而,愧疚歸愧疚,職責還在!
道歉之後,他猛地抬起頭,黝黑臉上的指印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刺眼,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帶著一絲不顧一切的決絕,對劉鼎山說:“司令!現在您必須得走!”
隨即,他也不再去看劉鼎山的臉色,猛地一揮手,對著身後帶來的幾名士兵厲聲喝道:“還愣著乾什麼?!保護司令!馬上轉移!快!”
“啪!啪!啪!”
可誰知道,特務營的哨兵還沒上前,就被這陣槍聲給鎮住了。
隻見劉鼎山猛地舉起手裡的駁殼槍,對著上空連開三槍。
瞪著能吃人的眼睛,對陳大力他們怒斥道:“他媽的!想造反嗎?啊?”
“不就是幾個毛賊而已?老子什麼場麵沒見過!”
陳大力太了解司令的脾氣了,看到劉鼎山眼中那熟悉的殺氣,以及他手裡那把已經打開保險的駁殼槍。
他就知道——司令的火氣又上來了,而且是那種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強勁。
可職責所在,劉鼎山的安危重於一切!
陳大力隻能硬著頭皮,聲音帶著懇求和急切:“司令……現在不一樣了!您現在是司令了,要不您先避避敵人的鋒芒,萬一您要是有個閃失的話……”
“放屁!”劉鼎山猛地打斷他,巨大的吼聲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響。
“有什麼不一樣!”劉鼎山猛地轉身,巴掌“啪”地拍在桌案上,桌上的搪瓷缸子都震得跳了跳。
“司令就不用打仗?司令就不是軍人了嗎?”他手指著自己領口的軍銜,眼神裡全是火。
“老子這個司令,是跟兄弟們在戰場上殺出來的!不是靠躲在後麵混來的!”
接著,更是神情傲然的說道:“還他媽讓老子避避敵人的鋒芒?老子是刀山火海滾過來的人!誰避誰鋒芒還他媽的不一定呢!”
說著,劉鼎山用槍指著陣地的方向,對陳大力質問道:“還有!你自己聽聽!外麵的槍聲停過嗎?啊?”
“老子的一團二團,現在還在主峰上跟敵人拚呢!”
“四團五團,還在峽穀裡堵著中央軍呢,他們哪個不是爹娘養的?”
“老子要是走了,我他娘的,對得起趴在工事裡流血犧牲的弟兄們嗎?”
劉鼎山的這一席話,陳大力這樣的粗人或許不一定全都懂。
但是,屋內的這些參謀們都聽明白了。
結合前麵劉鼎山讓黃參謀通知一旅、二旅旅部的事來看,司令不是要打腫臉充好漢,而是擔心師部不穩,導致前線軍心不穩。
現在是晚上!真要潰敗,那可真就是一潰千裡啊!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呢!
想到這裡,這些參謀們望向劉鼎山的眼神中,多了絲欽佩和敬意。
在這動蕩不安的民國,哪個長官不是一遇到危險就隻顧著自己先溜。
能跟著這樣的長官,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一件幸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