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用則有術也。法有劍經,術有劍俠,故不可測。識者數十氏焉,惟卞莊之紛絞法、王聚之起落法、劉先主之顧應法、馬明王之閃電法、馬超之出手法,其五家之劍庸或有傳。此在學者悉心求之,自得其秘也。
——《陣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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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謬讚,吾之劍法,尚可。”
被董卓喚作孟起的少年,微一躬身,錦袍一角,露出的銀甲,在燈下泛著冷光。
他年輕得過分。
不過弱冠之年,眉宇間,卻已有崢嶸之氣。
尚可?
少年話雖說的謙虛,但語氣麼,著實聽不出有一星半點的謙虛。
“好大的口氣!”
砰——————!!!
牛輔提刀,一腳踹翻麵前的酒案,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場中站定。
“來來來,讓老子見識見識,你自創的劍法,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牛輔仗著酒勁撒潑,滿臉的虯髯,根根戟張。
他是董卓女婿,素來以勇力自矜。
雖然,在西涼八校尉中,他不是武藝最好的。
但他,絕對是最好勇鬥狠的那一個。
少年,終究是少年。
被人三番四次的當眾挑釁,若說沒火氣,那鐵定是不可能的。
隻不過,他還記得臨行前,他父親說過的話。
西涼軍勢大,涼州馬家隻能仰其鼻息,故而去到西涼軍,萬事需忍讓為先!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當然了,他父親還說過。
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
伏波將軍的後人,可平風波,更可定山海!
少年願忍讓一次,但絕不願,忍讓每一次。
可一,不可再!
此時,便是忍無可忍之時。
少年提氣,望向西涼之主。
迎著少年鋒芒畢露的目光,董卓不動如山。
舉杯,呷酒,未置可否。
沉默,便是默許!
少年了然,微一躬身後,便大步流星,來到牛輔麵前。
“吾不願傷人,用木劍即可。”
少年說的很是誠懇。
可落在旁人耳中麼,卻是狂到沒邊了!
不願傷人?
木劍即可?
這是要多輕視牛輔,才能說出的話?
牛輔是誰?
那可是堂堂西涼鐵騎,八校尉之一!
說上一句,殺人如麻,亦不為過啊!
這少年人,怎麼敢的?
一旁侍衛欲遞木劍,牛輔揮手推開。
“西涼爺們,得用真家夥,才夠勁!”
牛輔強忍著滔天恕氣,獰笑著,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包藏禍心的話。
少年皺眉。
他所創的劍法,講究的,是一個快字。
是有去無回的,那種快!
既然有去無回,那他便不能留手!
而他不能留手,那站他對麵的牛輔,必定是非死即傷!
牛輔,除了是西涼八校尉之一,更是西涼之主董卓的女婿!
若是真傷了他,甚至……
少年想了想後,解下佩劍,雙手奉上董卓。
“此劍,名龍牙,還請主公驗看!”
劍長三尺七寸,鞘,不過是普通的黑鯊皮鞘。
董卓接過,抽劍細觀。
刃如冰霜,鋒若龍牙,確是一把世所罕見的利刃。
“好劍!”
董卓嘖嘖稱奇,連連頷首。
把玩好一會後,董卓插劍歸鞘,又遞還給少年。
“都是自家人,莫傷了和氣。”
董卓這話說得,毫無誠意。
席間眾將心知肚明,既然允許以真劍相搏,那便是默許了見血。
刀劍無眼,各安天命!
牛輔獰笑,緩緩拔刀相向。
自家人?
屁的自家人!
真以為入了西涼軍,便是自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