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以驍武給並州,刺史丁原為騎都尉,屯河內;後以布為主薄,方大見親待。
——《三國誌·魏誌七·呂布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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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是九原呂布?”
並州中軍大帳中,一名神情倨傲的中年男子,正高坐於虎皮大椅,身體前傾,俯視著階下站立的呂布與高順兩人。
“正是。”
這種小場麵,早在上一世便經曆過一次的呂布,自然不會被丁原刻意營造出來的壓迫感給嚇到。
隻不過,與上一次不同的是。
呂布,這一次,並沒有按胖什長按慣例在進帳前的提醒,行跪拜之禮。
“你,為何不跪?”
早就把自己當成了並州之主,整個並州軍都是自己禁臠的丁原,容不得有人在他的領地裡,對他稍有不敬。
哪怕這人,是以驍勇,而聞名於並州的九原呂布。
“大師之禮,用眾也;大均之禮,恤眾也;大田之禮,簡眾也;大役之禮,任眾也;大封之禮,合眾也!”
呂布上在一世,可是做到了儀比三司的奮威將軍,論起朝廷的軍規禮儀來,比起丁原這個邊軍土霸王,要不知高明多少倍。
於是乎,早有準備的呂布,雲淡風輕的,隨便扯了幾句出自《周禮》的軍禮規章,一出口,便把虎皮大椅上的丁原,給唬的一愣一愣的。
“大師……大均……大田……”
丁原眉頭緊皺,細細想著呂布所說的話。
平心而論,剛才的那些話裡,沒有一個生僻字。
丁原每一個字,都懂。
可是,就這些丁原每一個都懂的字,連起來,卻是讓他大感頭疼。
大師之禮,大均之禮,……,大田之禮,……
這都什麼跟什麼!
“哼!”
好大喜功,卻又心胸並不怎麼寬廣的丁原,吃了一個啞巴虧,心中更是不喜。
“坊間曾有傳聞,說你曾單人屠了匈奴人一個千人部落,可有此事?”
丁原斜著眼,頗有些不屑的問著話。
“以訛傳訛罷了。”
麵對丁原的輕慢,呂布沒有像上一世那般,急於證明自己有勇武,而是平淡的回了一句,讓丁原麵色稍霽的推脫之詞。
“我就說麼,一人,怎可敵千人,還是匈奴人……”
丁原自顧自的咕噥了一句,整個人不再緊繃,而是鬆鬆垮垮的,將自己埋進柔軟舒坦的虎皮大椅裡。
“我家大哥有萬夫不當之勇……”
被看輕的呂布尚未說話,他身後的高順,卻是勃然大怒。
呂布隻憑一柄方天畫戟,便以一人之力,嚇得數千匈奴人落荒而逃的場景,尚且曆曆在目,高順豈容他人輕視自己視為天人的結義兄長。
更何況,他的肚裡,還憋著一股火。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呂布一眼,給堵了回去。
從今往後,一切以大哥,馬首是瞻!
結義時,自己發下的誓言,高順還是時刻牢記的。
“萬夫不當之勇?”
聽到高順打抱不平的話,原本已經不打算計較的丁原,頓時又一陣心煩意躁。
相比於平和的,猶如一片汪洋的呂布,他身後時不時橫眉怒目的高順,更是讓丁原不舒服。
“無知小兒!”
丁原一把抄起桌案上的酒壺,狠狠的砸向了高順,放聲怒罵道:“軍中大帳,豈容爾等放肆……”
吱嘎……吱嘎……
可是,還沒等丁原將怒火傾瀉出來,呂布的舉動,卻是讓堂堂的並州之主,驚得合不攏嘴。
隻見呂布踏前一步,一伸手,便牢牢接住了,丁原用力擲下的青銅酒壺。
若隻是簡簡單單的接下,也就罷了。
可是,那把用料十足的青銅壺,在呂布的手中,竟像是泥做的一般,三下兩下,就被捏成了一團廢渣。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