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部曲將吳匡、張璋,素所親幸,在外聞進被害,欲將兵入宮,宮閣閉。讓等……將太後、天子及陳留王,又劫省內官屬,從複道走北宮。
——《後漢書?何進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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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將洛陽宮牆染成血色時,何苗的戰靴踏上了朱雀門前的白玉磚。
三千大將軍府親兵,在何進心腹吳匡、張璋的統領下,整齊的列陣於宮門前,弓弦繃緊的吱呀聲,此起彼伏。
何苗望著宮牆上,那飄動的黃羅傘蓋,嘴角扯出冷笑——那些閹人,竟敢把皇帝架在箭垛後,當肉盾!
&34;放!&34;
隨著何苗手中的令旗劈落,三架床弩同時嘶吼。
丈許長的鐵箭,裹著火星撞上宮門,精鋼包裹的楠木,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城頭突然亮起數十盞燈籠,段珪那張白淨的臉皮,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34;何將軍,這是要弑君嗎?&34;
何苗就著親兵手裡的火把,烈焰,在他眼底跳動。
&34;我兄長屍骨未寒,爾等閹豎,倒學會忠君愛國了?&34;
話音未落,城頭突然潑下了漫天黑雨,刺鼻的油腥味,撲麵而來。
&34;舉盾!&34;
何苗瞳孔驟縮,大聲厲喝。
很可惜,待他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火箭,如流星墜落,護城河裡瞬間,騰起了衝天火浪。
最前排的刀盾手,化作人形火把,慘叫聲撕破夜空。
何苗被親衛撲倒在地,後脖頸傳來皮肉焦糊的氣味。
他反手抹了把臉,掌心裡,儘是粘稠的血與油。
&34;撞!給老子……撞啊!!!&34;
二十名赤膊力士,舉著包鐵巨木,衝向宮門。
城頭箭雨更密,力士們接連倒地,但後繼者立刻補上缺口。
當第五波人倒下時,宮門終於轟然洞開。
一臉猙獰的何苗,拔出佩劍,劍鋒直指丹墀。
&34;誅殺十常侍者,賞千金!!!&34;
刹那間,喊殺聲,震得琉璃瓦,簌簌作響。
閹人的宮袍,與西園軍的絳袍,絞作一團,數不儘的殘肢斷臂,在漢白玉台階上滾落。
何苗在一眾親衛的簇擁下,踩著血泊,拾級而上,忽然瞥見段珪的腥紅披風,在回廊轉角一閃而過。
“追!莫讓閹狗,挾持陛下!&34;
穿過三道月門,血腥味,突然淡了。
何苗在太液池畔止住了腳步,池中倒映著熊熊火光。
對岸假山後,傳來了孩童的啼哭聲,他心頭一跳——那分明,是少帝的聲音。
&34;將軍小心!&34;
一名眼尖的親衛,突然將何苗撲倒。
三支弩箭,擦著鐵盔飛過,釘入了池畔的柳樹,震落了漫天飛絮。
假山洞穴中,寒光連閃,數十名小黃門持刀衝出。
這些平日低眉順眼的閹人,此刻狀若瘋虎,竟然用肉身來阻擋刀劍。
何苗揮劍砍翻兩人,溫熱的血漿,濺進嘴裡。
他吐了口血沫,突然聽見段珪尖利的笑聲,自山洞傳出。
&34;何家豎子!你兄長的首級,還在嘉德殿梁上,懸著哩!&34;
噌!!!
何苗的劍鋒,猛地砍向石壁,迸出了點點火星。
他額角青筋暴起,正要不管不顧,直接衝入山洞,卻被一眾親衛牢牢抱住。
&34;將軍,快看!&34;
東北角騰起滾滾濃煙,竟是……椒房殿方向!
何苗渾身發冷——那,是何太後的寢宮。
段珪的狂笑,愈發刺耳。
&34;何太後鳳體貴重,此刻,說不定正與張常侍,品茗對弈哩!&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