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惠,中山人。兗州刺史劉岱與其書,道:卓無道,天下所共攻,死在旦暮,不足為憂……封書與馥,馥得此大懼,歸咎子惠,欲斬之。
——《英雄誌》
—————————————————————————————————
“主公差矣!且聽子惠一言……”
匆匆而來之人,正是外出公乾的冀州治中從事,劉子惠。
此人身材修長,麵容清瘦,眼神中,卻是透著一股少有的睿智與果敢。
子惠回來的及時,這下,不用愁了!
韓馥一見是劉子惠,不禁心中大定。
中山劉子惠,雖是劉氏旁係弱枝子弟,但為人精乾,素有大誌,是冀州這幫讀書人裡,難得的,有擔當之人。
“子惠,但說無妨!”
劉子惠朝著韓馥深深一揖,朗聲道:“主公,今我等出仕為官,乃為匡扶漢室,拯救黎民於水火,又何謂袁、董乎?”
劉子惠的話,如同是一記耳光,狠狠扇在了眾人臉上,議事廳內,頓時一片嘩然。
就連韓馥的臉上,也露出了尷尬之色。
他方才的話,確實有失妥當。
當著漢室的官,領著劉家的俸祿,卻想著投靠袁紹還是董卓,這明顯是將個人利益,置於了國家大義之上。
按儒家倡導的國家大義來說,他們這些讀書人,於這亂世之中,更應以複興漢室為己任,而不是在袁紹和董卓之間,選邊站隊。
隻不過吧,韓馥是讀書人,也是室的冀州牧,但更是潁川韓氏的,當代家主。
說到底,他寧願不當這個冀州牧,也不能,更不會,卸下自己的韓氏家主之位。
家天下,家天下……
畢竟麼,家在前!
當然了,有些話,隻能放在心裡,可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
“子惠所言,極是!”
韓馥當著這麼多屬下的麵,還是要扮一扮禮賢下士,寬容大度的人主風範的。
隻見他先是充分的,肯定了劉子惠所言,然後不動聲色的,將壓力,又甩回給了有強項令之稱的劉子惠。
劉子惠見狀,也不推脫。
隻見他微微拱手,慨然說道:“兵者凶器,戰者危事,袁本初罔顧國體,輕啟戰端,實則,是彆有用心。”
劉子惠此言一出,瞬間引發了廳中眾人,一片附和之聲。
“劉子惠所言極是!正所謂天無二日,國無二君,袁紹為一己私欲,竟另立天子,實屬大逆不道!”
“不錯,今上乃先帝所出,是為正統!”
“正是,十八路諸侯會盟,袁紹自立為盟主,足見他狼子野心!”
……
方才還鴉雀無聲的議事廳,一時間,沸沸揚揚,群情激憤,就像是突然之間活過來了一般。
劉子惠說的話,不怎麼中聽,效果倒是立竿見影……
韓馥見到如此場麵,原先對劉子惠的那點不滿,霎時間,全給丟到了九霄雲外。
他要的,是群策群力,而不是獨斷專行!
因為不管怎麼做,怎麼選,都有風險。
萬一,押錯了注碼……
畢竟,法不責眾嘛……
“子惠大才,果然有見地!”
不要錢的高帽子,韓馥才不會吝嗇。
隻要能替他分憂,彆說是誇上幾句,哪怕是唾麵自乾這種事,他亦是不介意的。
“那子惠以為,咱們冀州,該如何自處呢?”
待廳中的喧嘩聲稍小,韓馥便問出了憋在胸中許久的話。
冠冕堂皇的場麵話麼,聽聽就好了,歸根結底,韓馥還是要一個,能落到實處的辦法。
“坐壁上觀,暗結強援!”
急急趕回的劉子惠,顯然是早有腹稿,不慌不忙的,緩緩吐出了八個字。
“坐壁上觀,暗結強援?”
韓馥聞言,麵急大喜,急急道:“子惠快快道來!”
“是,主公!”
劉子惠應了一聲,侃侃而談道:“先說這坐壁上觀。依在下之見,袁、董之爭,曠日持久,我等不妨先靜觀其變。待局勢明朗後,再見機行事。反正咱們冀州,糧草充足,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