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阜說曹公曰:“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若大軍還,不嚴為其備,隴上諸郡非國家之有也。”超果率諸戎以擊隴上郡縣,隴上郡縣皆應之,殺涼州刺史韋康,據冀城,有其眾。超自稱征西將軍,領並州牧,督涼州軍事。
——《三國誌?馬超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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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上前,擦拭血跡,雪地上,隻餘淡淡紅痕。
宴席繼續,絲竹又起。
此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時不時的,瞟向那個銀甲少年。
他安靜地,立於人群中。
從容,淡定。
隻有細心的人才會發現,董卓的親衛,站位已悄然改變。
隱隱然,將這昨夜才至的馬超,層層疊疊,圍在了中間。
臘月的風,穿過梅林。
卷起陣陣寒意。
被整個西涼軍,有意無意針對的馬超,並不在意。
他來董卓帳下聽用,隻不過是為了,表達西涼馬家的態度而已。
說白了,他就是個質子。
加官晉爵,建功立業什麼的,他真不稀罕。
至少,現在不稀罕。
但不管怎麼說,馬超,再也不是那個,默默無聞,無人在意的西涼少年了。
今日這場雪,還要下很久。
……
荀攸,作為何顒的隨從混了進來。
他穿著普通的皂袍,低眉順目,在角落裡布菜斟酒。
沒人注意這個年輕人。
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被剛才,馬超的那驚鴻一劍,給奪去了心神?
當然,除了荀攸。
他此行,隻為殺人。
其他事,悉數與他無關!
匕首,貼著小腿。
冰涼。
荀攸觀察著董卓的位置,計算著路線。
從角落,到主位,二十七步。
期間,要繞過三個火盆。
至少,要避開六個侍衛的視線。
還要注意馬超!
這個涼州來的少年,是荀攸今日行刺,最大的阻礙。
馬超的劍,快過閃電。
荀攸垂眸,將酒壺微微傾斜。
清亮的液體,泊泊注入爵中。
二十七步,他需要五息時間。
而馬超拔劍而至,需要多久?
一息?
半息?
一爵酒,將將斟滿,荀攸一飲而儘。
他原本還略有些遲疑的目光,逐漸清明,最終,變成了堅定。
無所謂了!
反正,刺殺了董卓,也逃不出去!
現在多上一個馬超,又怎樣?
荀攸的手,伸向了腳腕。
殺機!
起!
……
宴至酣處,董卓已有些醉意。
“取我的寶弓來!”
董卓突然興致大發,高聲疾呼:“讓爾等好好看看,來了洛陽這溫柔鄉,咱家的箭術可有丟下!”
董卓離席,搖搖擺擺,走向場中。
主位,空了。
距離,近了!
最多,不超過十九步!
機會?
不!
還不是時候!
荀攸握緊了袖中的手。
他要等。
等董卓張弓搭箭的那一刻。
那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焦在箭靶上。
包括馬超!
弓取來了。
是一張鐵胎寶雕硬弓!
這弓,至少需要三石之力,才能拉滿。
董卓雙臂一振,挽弓試弦,聲如裂帛。
“好弓!哈哈哈……”
董卓連聲大笑。
笑罷,他低頭,從箭囊中,抽出了一支羽箭。
張弓搭箭,專心致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