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矜冷的麵容微微僵凝,眸色都有了一瞬的靜止,似是失了神一般。
靜默了好一會兒,他唇瓣才微微顫了顫,嗓音乾澀沙啞:“……那,還有辦法嗎?”
“你也知道,這三年來……我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醫學方麵的東西,我無法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蘇離垂眸看著病床上,那病氣懨懨,毫無半點血色的老人,“但,我可以試試,儘我所能試試。”
她看得出來,池晏是真的希望她能治好池老爺子,讓池老爺子痊愈。
但,池老爺子的情況的確不容樂觀,她無法百分百的保證能給予池晏希望。
她隻能儘她所能。
這是她唯一能鄭重承諾池晏的事情。
池晏黑濃的長睫顫顫,眸中卻是漾開了一片希冀的光。
他的手,握住了她落在病床邊的手。
滾燙灼熱的大掌將她緊緊包裹。
他的手在輕顫。
蘇離怔怔看了眼自己被他緊緊握住的手,終究是沒有將人推開。
“阿離,謝謝你。”他嗓音沙啞得有些發悶,還隱隱含了一絲顫抖。
蘇離感受到他掌心的灼熱,如同烈焰一般,循著她的手,燒灼到了她的心。
她不太自然地抿了抿唇:“我也沒有萬全的把握,隻是試試……”
話,還沒落音。
便聽得病房的門,突然被猛力撞開。
梁心嫻尖銳的聲音傳來:“池先生,我就說她是個騙子!她都已經承認了,她根本沒有把握治療池老爺子!這些年,我們請了那麼多專業權威的專家為池老爺子檢查,都無濟於事,她就更加不可能治好池老爺子!”
她的身後,站著幾個同樣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一個個神色嚴肅,緊皺著眉頭,滿臉不悅地看著池晏。
“池先生,這些年,我們團隊一直都是兢兢業業治療池老爺子,照顧池老爺子,從未出半點差錯,今天池先生叫來這麼一個黃毛丫頭,究竟是在質疑我們團隊的專業水平,還是在羞辱我們?”
他們是這個團隊的佼佼者,在這個領域最為權威的專家。
在接到梁心嫻的電話後,聽到池晏為了一個看上去大學都沒畢業的“神醫”,要和他們團隊解約。
他們當即便氣不過,匆匆趕了過來。
沒想到,才剛一趕來,就聽到那女孩宛如神棍一般,神神叨叨說著自己沒有把握,但是要試一試的話。
這不是鬨著玩嗎?
這是能隨便試的嗎?
萬一試出了人命,他們這麼多年來的努力,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有了團隊主心骨在,梁心嫻也自信了許多。
她完全沒有看到池晏沉冷下來的眸色,也沒有看到池晏冰冷的神色,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池晏緊握住蘇離的那隻手上。
嫉妒啃噬著梁心嫻的心,嫉妒到眼睛都紅了。
她狠狠一咬自己的唇瓣,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傾瀉而出:“池先生,我知道你就是被那個小賤人騙了!我剛剛已經打聽過了,那個小賤人她就是個鄉下長大的野孩子,從來就沒有學過醫術,也沒有接觸過任何醫學相關的知識!”
說著,她將病房的門徹底大開,露出了在病房門口,一個坐著的,一個站著的人影。
陸皓川坐在輪椅上,眸色沉沉地越過病房內的幾人,落在了蘇離和池晏緊緊相握的那隻手上。
一股無言的煩悶,讓他眉頭狠狠緊皺,嗓音都透出了幾分戾氣:“蘇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