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她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後翻了個身,把被子裡拉高。
“你自己沒手嗎?有叫我的功夫,你早就係好了。”
陸遲冷哼一聲,伸手又推了推她,“這不是你最喜歡做的事嗎?”
薑棲蒙著被子,聲音悶悶的,“現在不喜歡了。”
陸遲盯著被子那鼓起來的一團,氣笑了。
他扯下領帶,隨手丟在地上,拎著西裝外套摔門而出。
薑棲依舊躺在被窩裡一動不動,就在她準備閉眼繼續睡時,敲門聲響起了。
王媽擔憂的聲音傳來,“太太,你今天怎麼這麼晚還沒起啊?”
被這麼吵了兩遍,薑棲繞是再能睡,也睡不著了,她認命地坐起身,伸了個懶腰。
原來好久沒這麼愜意了。
以前陸遲九點去公司,她八點必定準時醒來,輕手輕腳下床,為他做好營養健全的早餐,提前將他要穿的西裝熨燙平整,準備好他要搭配的領帶,在他坐下時,恰到好處地遞上溫熱的咖啡……
明明設了鬨鐘卻怕吵醒他,全靠生物鐘硬撐,潛意識裡繃著一根弦,總能在鬨鐘響起前的幾分鐘就驚醒,睡覺也不安穩。
這樣傻的事她居然堅持了三年,薑棲歎了口氣,“真是給自己找罪受。”
王媽憂心忡忡地走了進來,“先生在樓下吃早餐,臉色不太好,您趕緊下去看看吧。”
薑棲掀開被子下床,打了個哈欠。
“我看有什麼用,我又不是醫生,他臉色不好,我還不好呢。”
說完,她徑直走進衛生間洗漱,留下王媽在原地目瞪口呆。
這真的是以前的太太嗎?
等薑棲慢悠悠地下樓時,偌大的餐廳裡,隻剩下王媽在收拾餐具。
陸遲的位置已經空了。
薑棲手裡攥著那份離婚協議,原本想收拾妥當,好好談談離婚的事,人卻走得這麼快。
隻能去公司找他了。
薑棲剛走到餐桌邊,手機就響了。
屏幕上閃爍的“薑啟年”三個字讓她指尖微頓,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小棲啊。”薑啟年的聲音溫和,“找個時間和陸遲回家吃頓飯吧,你趙姨親自下廚,給你做愛吃的紅燒魚。”
“他沒空。”薑棲乾脆利落地拒絕。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
薑氏曾是國內家具行業的龍頭,如今房地產下行,需求萎縮,加上薑啟年早年投資接連失利,早已不複當年風光。
這三年靠著薑棲的聯姻,從陸氏拿了不少的項目,兩家從原先的互惠互利,漸漸地演變成陸氏的施舍。
薑啟年隔三差五就和她打親情牌,“那你回來也行,爸爸想你了。”
薑棲笑了,眼底卻一片冷意。
會想她?
小時候她被繼母苛待,被薑梨欺負,他視而不見。
現在她嫁到陸家,成為了有用的女兒,倒是經常想她了。
“那你想我媽了嗎?你去醫院看過她一次嗎?”
“薑棲,我都和你媽都離婚多久了,現在我有老婆,還去看她合適嗎?”薑啟年的聲音瞬間沉了下來,“你彆忘了,是我把你養這麼大的,不是你媽,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哦,那看來我回家吃飯也不合適。”
薑棲直接按了掛斷,結束了無意義的通話。
去找陸遲提離婚前,她來到了仁安醫院vip病房。
護工李嫂正在整理床單,見薑棲進來,立刻笑著打招呼,“小姐,你來了啊。”
“嗯。”薑棲將帶來的新鮮百合插進花瓶,“我想和我媽說說話。”
“好嘞,那我去打熱水。”李嫂識趣地拎著水壺離開,輕輕帶上了門。
薑棲坐在病床邊坐下,目光落在母親消瘦的麵容上,靠營養液維持的生命讓她瘦得幾乎脫形,可眉眼間依稀能看出當年的秀麗。
她輕輕握著母親的手,那冰涼的溫度讓她鼻尖一酸。
如果她當時沒有急著相認,蘇禾也不會衝出馬路,被疾馳而來的車子撞成重傷。
每每想到這,薑棲都愧疚不已。
“媽,我也要離婚了。”
她聲音哽咽,眼淚砸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結婚三年,他都不知道有你這個嶽母的存在,很抱歉我沒能帶他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