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棲心裡冷笑,這個後媽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屬實是賣被套的。
拱火能力堪稱一絕,每次三言兩語,就能把薑啟年的怒火撩撥得更旺。
果然,薑啟年的聲音陡然拔高,“薑棲,做人要講良心,當年你要是跟你媽走了,你現在指不定在哪撿垃圾呢,還能在這富太太圈談笑風生?”
“是我從小把你養到大,好吃好喝的供著,上最好的學校,我養你這麼久,是養出了個仇人嗎?”
“你這人記打不記吃,那點小委屈你要記到什麼時候?山區的孩子都沒你會抱怨,人要學會知足,明白嗎?”
薑棲靜靜地聽著這些話,眸子暗得像深夜的星空,不見波瀾,她一字一句道,“世界上總有處境比我更差的人,但這並不代表我的痛苦就不存在。”
“你讓我知足,那你怎麼不學著知足呢?有些子女長大還捅父母刀子,我能心平氣和地跟你說話,你也該知足了。”
“你——”薑啟年氣得臉色發青,手顫抖地指著她,“你這個不孝女,我到底哪裡對你差了?跟個白眼狼一樣養不熟!嶼川和小梨都不會像你這樣斤斤計較,跟你媽一個德行。”
趙語蓮連忙上前,輕輕扶著丈夫的背,溫聲勸道,“好了好了,薑棲你爸有高血壓,你就彆氣他了。”
薑棲懶得再看她演戲,“既然看我不順眼,何必來找不痛快?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嗎?”
薑啟年意有所指地說,“你彆忘了你媽還躺在醫院裡,還敢這麼硬氣?”
“你也彆忘了奶奶說的三年約定。”薑棲寸步不讓,字字擲地有聲,“我聯姻帶來的的價值早就遠超醫藥費了,你還想要什麼?乾脆把我之前花你的用你的列個清單,一次性付清算了,省得你叨叨個不停。”
趙語蓮又出來打圓場,語氣柔和,“小棲,血緣關係是剪不斷的,我和你爸爸找你,也不是為了彆的事,就是你好久沒回家了,我們想你了。”
“下周薑梨生日你回來一趟好嗎?也給你好好過個生日,我們一家人和和氣氣的,不好嗎?”
“你確定是給我過的嗎?”薑棲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聊什麼呢,這麼起勁?”
陸遲走了過來,自然地攬住薑棲的肩膀。
薑棲沒有說話,身體卻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薑啟年立刻換上和顏悅色的表情,故作無奈,“陸遲啊,我們就是隨便聊聊,薑棲這丫頭好久沒回娘家了,我還以為是你拘著她呢,電話不接消息不回的,我們這不是擔心嘛。”
“是我舍不得讓她回去的。”
陸遲唇角噙著漫不經心的笑,“怎麼,嶽父大人對我有意見?”
“那倒沒有!”薑啟年連忙擺手,“薑棲過得好我就放心了,下周她妹妹薑梨生日,我就想著全家人好好聚一聚,可這孩子不太樂意,總說自己忙,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陸遲回憶了下,“薑梨生日?又打算大辦?”
他記得去年薑梨的成人禮在豪華遊輪上舉辦,排場極大。
“薑梨從小就愛熱鬨。”薑啟年笑著解釋,餘光瞥了眼沉默的薑棲,“薑棲性格悶,對這些事比較排斥,但再怎麼說也是重要的日子。”
陸遲想了想,印象中的薑棲確實不愛過生日。
他俯身湊到薑棲耳邊低語,“那天也是你生日吧?要不要辦個更盛大的?”
儘管聲音不大,對麵的趙語蓮聽得一清二楚,嘴角幾不可察地翹了翹,又迅速恢複成端莊的模樣。
薑棲緩緩抬眸看向陸遲,瞳孔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