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音站在大理洗手台前,在水龍頭下輕輕搓洗手指。
鏡中映著她妝容精致的臉,隻是眼尾還帶著些許紅暈,顯然是哭過的痕跡。
沈如萱大搖大擺地走進來,路過她身邊時冷笑一聲,“有些人還真是狗仗人勢,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吧?”
宋秋音關掉水龍頭,抽了張紙巾慢悠悠地擦著手,她緩緩抬眸,透過鏡子直視沈如萱,“那又如何呢?你以為我還是當初任由你欺負的宋秋音嗎?”
她將紙巾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你現在拿我一點辦法沒有,我不找你算舊賬,你就該偷著樂了。”
沈如萱抱臂倚在洗手台邊,紅唇勾起譏誚的弧度,“好大的口氣啊,你還想怎麼找我算賬,不就靠一個陸遲嗎?他要是不管你,你拿什麼和我鬥,我踩死你,就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那你怕是等不到那天了。”宋秋音輕笑一聲,抬手將耳邊碎發彆到耳後。
“陸遲不會放任我不管的,他會為了我和薑棲離婚,到時候我就是名正言順的陸太太。”
“陸太太?”沈如萱突然笑出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你在癡人說夢吧?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改不了勾引男人的壞毛病。”
“當年你明知道我和程以澤是青梅竹馬,你還當眾和他眉來眼去,不過臟了的男人我也不稀罕了,就是看不慣你這種裝純情的小白花,後來你出事程以澤管過你嗎?不過就是玩玩而已,你還當真了。”
宋秋音臉色微變,強撐著笑容,“陸遲和程以澤能一樣嗎?”
沈如萱眼底全是輕蔑,譏諷道,“不一樣?剛才陸遲心不在焉的樣子,你沒看到嗎?就是因為薑棲沒來,才急匆匆離開找她去了,你還在這自欺欺人,他能為了你離婚,鬼才信?”
宋秋音妝容精致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強裝鎮定,“信不信由你,陸遲對我的好大家有目共睹,高中那會我們就在一起了,要不是陸老爺子反對,薑棲橫插一腳,我們早就結婚了,他也承諾過會對我負責。”
“嗬,那我就拭目以待。”沈如萱轉身往外走,她站在門口回頭,眼神憐憫。
“畢竟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滋味不好受,你現在被捧得多高,以後摔下來就有多慘。”
高跟鞋的聲音漸漸遠去,洗手間恢複寂靜。
宋秋音一瞬不瞬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清純又帶著幾分嫵媚的臉蛋。
身材窈窕,飽滿的胸線在禮服下若隱若現。
她有絕對的自信。
陸遲一定會離婚娶她。
——
車窗外的霓虹燈在陸遲的側臉下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害怕他算賬才躲起來的?
他有這麼可怕?
距離關明夏家還有幾百米,車子駛入一條擁堵的道路,前方人群聚集,隱約可見的警燈。
徐遠踩下刹車,“總裁,前麵好像發生交通事故了,這條路走不通。”
陸遲揉了揉眉心,“那就換條路。”
話音剛落,他忽然頓住,猛地坐直身體,“交通事故?”
不等徐遠回答,他已經推開車門大步走了過去。
人群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聽說司機酒精檢測238,這不是酒駕,是謀殺吧?”
“那可不,這個數值簡直是酒裡含少量血液了。”
“還真是喪心病狂,一腳油門就撞飛兩個小姑娘。”
“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出頭,太可惜了。”
陸遲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他撥開人群,皮鞋碾過地上未乾的血跡,暗紅色的液體混合著碎玻璃,在柏油路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警戒線內,一個滿身酒氣的中年男人正被警察按著頭塞進警車,醫護人員抬著兩個擔架往救護車上運送,白布下隱約露出瘦弱的輪廓。
忽然,陸遲的視線定格在地上一隻染血的白色帆布鞋。
和薑棲今天穿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