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打電話讓徐遠儘快送一套乾淨的衣服過來,他剛走進酒店房間,就隱隱感覺不對勁,一股莫名的燥熱從體內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煩躁地抬手鬆了鬆領帶,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這熟悉的失控感,讓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那次情景。
他強撐著走到床邊坐下,試圖保持冷靜,但意識已經漸漸有些發散,眼前的景物開始微微旋轉模糊。
就在這時,傳來“嘀”的一聲刷卡聲,房門被推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陸遲視線模糊,憑著本能和期待,啞聲問了句,“薑棲?”
他以為是薑棲終究不放心跟來了。
那個身影聞言,立刻湊了過來,一股甜膩濃烈的香水味撲麵而來,讓陸遲感覺一陣惡心不適,腦子反而莫名清醒了幾分。
這不是薑棲。
薑棲從不用會用這麼濃烈的香水。
薑梨卻鍥而不舍地靠近,手甚至不安分地搭在了他腰間的皮帶上,試圖拆開,聲音矯揉造作,“姐夫,是我呀,剛剛不小心把湯灑在你身上了,我幫你看看那裡燙傷了沒?我很擔心來著。”
陸遲聽到這話,如同被冷水潑醒,用力推開了她,薑梨驚呼一聲,跌坐在地。
陸遲也很快反應過來,是那杯酒有問題,他努力克製著體內翻騰的火氣,保持最後一絲清醒,厲聲問道,“誰讓你這樣做的?薑嶼川?”
薑梨從地上爬上來,謊話張口就來,“是薑棲,她說厭倦你了,不想和你過下去了,就讓我這個妹妹來頂替她的位置,她說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可能!陸遲斬釘截鐵道,“她不會這樣做的!”
薑梨卻走近了些,故意晃著手裡捏著的一枚戒指,“怎麼不可能?你看,她連你們的婚戒都給我了!說讓我以後好好照顧你!剛才你剝好的蝦,她也不讓給我了嗎?這不就是最好的佐證嗎?她根本不在乎你!”
婚戒?
陸遲心頭倏地一刺,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戒指,但他視線已經漸漸模糊,理智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掙紮,他努力聚焦,卻看不清細節。
薑梨的手再次不安分地撫上他的肩膀,聲音帶著誘惑,“姐夫,你很熱吧?很難受吧?讓我幫你降降火,我會很聽話的。”
“滾開。”陸遲用儘力氣再次推開了她,踉蹌著衝進洗手間,“砰”地一聲鎖上了門。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洗手盆前,打開水龍頭,拚命衝刷著自己的臉,冰冷的水流暫時帶來一絲清明。
他顫抖著手,攤開掌心,那枚被水打濕的婚戒躺在那裡。
陸遲強迫自己集中精神,認真地看了一眼。
那獨有的花紋設計,內圈刻著的字母縮寫。
確實是薑棲的那枚。
他上次問薑棲婚戒呢,她冷淡地說“早就不戴了”。
原來是給她妹妹了?
讓她妹妹來頂替她?
一股被背叛、被玩弄的滔天怒火瞬間湧上來。
他手指一抖——
那枚小小的戒指,就這樣從他指尖滑落。
“叮”的一聲輕響,精準地掉進了洗手盆的下水孔,消失不見。
“姐夫!你開門啊!我知道你很難受!彆硬扛著了,讓我幫你!開門啊姐夫!”門外的薑梨不依不饒地呼喊。
藥效已經漸漸發作,理智的堤壩即將全麵崩潰。
陸遲看著鏡子裡那個雙眼赤紅、狼狽不堪的自己,猛地一拳狠狠砸向了鏡麵。
“嘩啦——”
一聲脆響,鏡子破裂開來。
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徒手握住了一塊尖銳的玻璃碎片,掌心被割裂的劇痛清晰傳來,溫熱的鮮血陣陣湧出,順著手指滴落在白色的洗手台上,觸目驚心。
這極致的痛楚,勉強壓下了體內翻江倒海的火氣。
薑梨還在外麵喋喋不休地叫嚷著,試圖用言語攻破陸遲的心理防線。
她前陣子和周維謙徹底鬨掰分開了,周維謙居然想讓她年紀輕輕就生孩子,她把孩子打掉了,周維謙對她也沒好臉色,兩人有了隔閡,最終鬨得不歡而散。
巧的是,薑嶼川卻告訴她,有機會頂替薑棲嫁給陸遲,她當然一百個願意,於是按照薑嶼川說的,等敬完酒後,將湯故意灑在陸遲身上製造獨處機會,然後算準藥效發作的時間闖進來,就連那枚婚戒都用上了,為的就是逼陸遲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就範,生米煮成熟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