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棲聽到這話,額角直跳,她扯了扯嘴角,“信你?還不如信我是秦始皇呢。”
陸遲眉骨一沉,“為什麼不信我?”
“給我一個信你的理由。”
薑棲轉身與他對視,眼神在月光下清冷又疏離,“你把我當傻子嗎?你說什麼我就信?”
理由?
陸遲喉嚨滾了滾,那些在胸腔裡衝撞的情緒卻堵在喉嚨裡,翻騰著,找不到合適的言辭破殼而出。
薑棲不給他組織語言的機會,繼續追問,“好,就算按照你說的,你當時看錯了,那我問你,如果你看清楚溺水的是許淩霜,你會眼睜睜見死不救嗎?你依然會下去,對不對?”
陸遲沉默了一瞬,他無法否認這個假設,救人是本能,何況是認識的人。
他隻能乾巴巴地反駁,“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薑棲輕笑一聲,那笑聲散在風裡,帶著浸入骨髓的涼意,“領了許淩霜那份感激還不夠?現在隨口一句‘以為是你’,就想讓我也莫名其妙對你感激涕零?陸遲,你彆太貪心。”
她頓了頓,語氣中的譏諷更濃,“我看誰掉下去你都會救,給你發個見義勇為的錦旗,估計都能掛滿你辦公室的牆了。”
陸遲好不容易築起那點微末的坦誠,瞬間被她連嘲帶諷的話語擊得粉碎,情緒迅速轉化為惱羞成怒,也開始口不擇言地反擊,“對,你說得對,什麼阿貓阿狗掉下去我都會救,尤其是你這種連遊泳都不會的旱鴨子。”
他刻意加重了語氣,試圖掩蓋那份被看輕的難堪,“就差最後一步領離婚證了,我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莫名其妙落得個鰥夫的名聲。”
“那你放一百個心。”薑棲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退縮,“我就算不會遊泳,也會活得好好的,我會離水遠點,更會離你遠點。”
“就你?”陸遲冷哼一聲,舊事重提,帶著指責,“笨得可以,學個遊泳到現在都不會。”
之前他叫過她學遊泳,可她偏偏不學。
雲水灣有個室內的遊泳池,陸遲經常遊泳健身,尤其是早上,他經常在上班前遊上幾個來回。
有一次,他遊了許久,薑棲隔得遠遠的,輕聲叫他吃早飯。
陸遲靠在泳池邊,水珠順著結實的臂膀滑落,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薑棲沒有多想,以為他有什麼事,便走了過去。
剛走近池邊,陸遲卻突然使壞,冷不丁抓住她的手向下用力一拽。
薑棲驚叫一聲,整個人跌入水中,衣服瞬間濕透,緊緊貼在身上。
冰冷的池水包裹而來,恐懼讓她在水裡胡亂地撲騰著,雙手幾乎是本能地緊緊摟住陸遲的脖頸,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
陸遲低笑了一聲,帶著戲謔調侃,“反應這麼大?水還沒到你胸口,自己站起來試試。”
薑棲驚魂未定地從他身上下來,腳觸到池底,她才鬆了口氣,隨即湧上的是被捉弄的羞惱,抹了把臉上的水,聲音都帶著顫,“嚇我很好玩嗎?”
陸遲抬手,掐了掐她濕漉漉的臉頰,語氣依舊帶著逗弄,“這就叫嚇你了?怎麼怕水成這樣?從來沒見你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