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棲最終還是將顧敘白送到了附近的醫院,經過檢查,拍了片子,醫生診斷確實沒什麼大礙,鼻梁骨沒有骨折,出血也很快止住了,隻是有些軟組織挫傷和毛細血管破裂,醫生叮囑了些注意事項,開了點外用藥。
顧敘白一邊用冰袋輕輕敷著還有些紅腫的鼻子,一邊有些無奈地笑道,“看吧,我就說沒什麼大事,不用特意來醫院折騰這一趟。”
薑棲看著他鼻梁上明顯的紅腫,還是心有餘悸,“小心一點總沒錯,萬一真骨折了,或者有隱形的問題沒查出來,那就麻煩了。”
她頓了頓,帶著歉意道,“說來也有我的責任,要不是和我一組拖累了你,你也不會被陸遲針對成那樣。”
顧敘白卻寬慰道,“這隻是個意外,陸遲的球風向來如此,攻擊性很強,談不上什麼針對,以前我們打球時,也經常互有誤傷,我打出的球也不小心砸過他額頭呢,腫了好幾天,他也沒說什麼。”
他看著薑棲,輕聲補充,“剛才在球場,你那樣責怪他,他聽了心裡恐怕不好受。”
薑棲回想起球場上的情景,陸遲確實是一個勁地把球往顧敘白鎮守的半場猛攻,攻勢淩厲,讓她覺得他是在故意針對。
但仔細想想,如果陸遲把那些力道十足的球朝她這邊打過來,以她的水平,恐怕更接不住,場麵隻會更難看,說到底,是實力懸殊,強行湊在一起打雙打,結果隻能是是挨打。
顧敘白卻似乎並未將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反而因為今天薑棲選擇和自己一組而隱隱感到開心,但他注意到,薑棲一直用英文名“AleX”稱呼他,這讓他感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疏離感,他溫聲提議,“薑棲,以後你叫我敘白就好了。”
薑棲卻有點難以喊出口,不熟那會她客氣地稱呼“顧先生”,認識之後連名帶姓叫“顧敘白”似乎顯得不太禮貌,單單稱呼“敘白”……又覺得過於親昵,不夠尊重,畢竟他年長自己六歲,又是救治自己母親的專家,學許淩霜那樣叫“顧大哥”更覺彆扭,所以她索性一直喊英文名“AleX”。
顧敘白見她麵露難色,眸光幾不可察地黯了黯,隨即體貼地笑了笑,不再勉強,“沒事,隨你喜歡,叫AleX也挺好。”
薑棲抿了抿唇,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但終究沒改口。
兩人又聊了幾句,確認顧敘白無礙後,便在醫院門口道彆,各自離開。
薑棲獨自回到公寓。乘坐電梯時,又遇到了鄰居馬克。
馬克今天格外沉默,隻是用那雙碧藍的眼睛無聲地打量著她,眼神裡似乎帶著點譴責。
薑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回視了他一眼,他也不說話。
電梯一到,薑棲便快步走了出去。
沒想到,馬克在她身後,沒頭沒腦地用英語嘟囔了一句,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樓道裡足夠清晰,“做人要講點良心。”
薑棲正在掏鑰匙,聞言動作一頓,疑惑地回頭,用英語問,“什麼?”
馬克似乎有些憤憤不平,音量提高了一些,“彆總欺負那個老實人!”
說完,也不等薑棲反應,就拉開自家房門,“砰”地一聲進去了,留下薑棲一個人愣在原地,一頭霧水。
老實人?誰?陸遲?
薑棲覺得莫名其妙,陸遲跟“老實人”這三個字哪裡沾邊了?
他今天在球場上那股恨不得把球打穿的狠勁,還有平時那副強勢的樣子……
跟“老實人”簡直南轅北轍。
她搖搖頭,隻當馬克是打遊戲打昏了頭,沒放在心上,開門進了屋。
換下被汗水浸濕的運動服準備清洗時,她注意到昨天換下來的那套睡衣,後背和肩膀連接處,莫名有一塊已經乾涸發暗的紅色印記,邊緣有些暈開,在淺色布料上格外顯眼,像是血跡。
她怔了怔,拎起來仔細看了看,又湊近聞了聞,確實有極淡的血腥味。
她努力回想,卻想不起來這血跡是什麼時候弄上去的。
——
酒吧裡,燈光迷離,音樂低沉。
許淩霜和秦淮、秦依依兄妹倆來到吧台落座。
打完球,三人又一塊吃了晚飯,此刻來喝一杯放鬆。
秦依依是第一次出國,也是第一次來到酒吧,看著調酒師手中上下翻飛、調出的色彩繽紛的雞尾酒,好奇地想嘗試,剛伸出手,就被旁邊秦淮一個嚴厲的眼神製止了,她隻好訕訕地收回手,撇了撇嘴。
許淩霜見狀,輕笑著調侃,“秦淮,你對依依管得也太嚴格了吧?她都這麼大了,喝點度數低的雞尾酒有什麼關係?”
秦依依也小聲抱怨,“對啊哥,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隻是上學晚而已。”
秦淮麵色不變,“反正不該你喝的,彆喝。”